思及此,他眼中最后一絲復雜情緒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凜冽的殺機。
他轉過頭,輕聲喚道:“薛延!”
“在!”
薛延縱馬而出,神色亦是有些愕然。
他也沒想到,趙氏竟會如此愚蠢,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負隅頑抗。
李琚淡淡道:“既然趙氏給臉不要臉,妄想操弄私兵,轉移資財,那就讓他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雷霆手段!
你即刻點選三千精銳輕騎,扮作流竄的悍匪馬賊,分兵數路,將趙氏轉移的人口給本王殺干凈,記住,一個不留。
至于那些金銀財帛,同樣一粒銅錢都不許流走,盡數奪回,至于他們操練起來的那些私兵”
李琚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語氣平淡道:“尋其主力聚集之地,趁其不備,或誘其出塢堡,以雷霆萬鈞之勢,盡數屠滅!
本王要用趙氏滿門精銳私兵的血,還有他們轉移途中那些見不得光的財貨,告訴這關隴道上所有還心存僥幸的魑魅魍魎,順我者,如張氏,可茍活;逆我者,如趙氏,必絕戶!”
聽見李琚這道殺氣騰騰的命令,薛延不禁愣了一下。
緊接著,眼中頓時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末將領命!”
他厲聲領命,胸中積壓多年的恨意與此刻被賦予的殺戮權柄激烈碰撞。
以雷霆手段,殺得人頭滾滾,雞犬不留,這正是他最渴望的復仇方式!
干凈,利落,不留后患!
“去吧!”
李琚擺了擺手,不再多。
“是!”
薛延重重一抱拳,沒有絲毫猶豫,轉身便如猛虎下山般沖向自己的親兵衛隊開始點兵。
李琚不再看薛延離去的方向。
他勒轉馬頭,面對暫時停駐的浩大軍陣,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傳遍全軍:
“傳令!全軍就地扎營,嚴密戒備,休整待命!”
“喏——!”
軍令如山。
剛剛還在行進的鋼鐵洪流,瞬間如同巨獸蟄伏,在隴右蒼茫的大地上迅速扎下連綿營盤。
篝火點燃,炊煙裊裊。
但一股比行軍時更加壓抑、更加肅殺的沉寂氣氛籠罩了整個營地。
李琚獨自立于中軍大帳前,負手眺望著天水方向的天空。
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隴山,寒風卷起旌旗的邊角,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他臉上的表情已恢復平靜,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跳動著冰冷的火焰。
趙氏的選擇,徹底澆滅了他心中那點對關隴門閥最后一絲“憐憫”的幻想。
既然他們不懂什么叫“寬恕”,那就讓他們用血與火,重新學會什么叫“敬畏”!
他要讓趙氏的覆滅,成為他李琚東征路上,立下的第一塊染血的界碑!
人心不足?那便用鐵與血,填滿這貪婪的溝壑!
他靜靜地站著,如同山岳,等待著薛延帶回那注定染紅隴右山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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