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沈氏嘴角不斷淌下帶血的涎水,嘴巴里潰爛不堪,像是被什么腐蝕過。
沈青與沈致立刻明白這是被人灌了東西了。
沈氏血紅的眼珠瞥一眼自己的手,沈青愣了一瞬,上前握住沈氏的手:“母親,您想說什么您說。”
只見沈氏用食指在沈青手里寫了幾個字,沈青會意后眼底猩紅:“母親,孩兒定會為您報仇的。”
這時沈致猛地跪倒在木撞墻,額頭重重刻在冰冷的木板上,聲音嘶啞的額幾乎裂開:“娘,兒子不孝讓您受這等苦,娘你放心,兒子定會救您。”
沈致說完眼神堅定地拂袖轉身離去,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而沈氏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眼里滿是絕望,她想喊想回應沈致,可喉嚨里只能發出微弱的“嗬嗬”聲。
沈青也似乎是下定什么決心:“娘,你放心,我和哥哥不會讓你受太多苦的,我們定然會救你的,你等著我們。”
語落沈青拭去沈氏眼角不斷滑落的血淚,轉身追著沈致離去。
臺上就只剩下了柳紋敬一人,柳紋敬看向她老淚縱橫:“鈺兒,你受苦了啊!”
沈氏肩頭猛地一顫,原本渙散的目光在觸及柳紋敬的瞬間,驟然聚起細碎的光。
那光里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沒有渾身疼痛的煎熬,只剩被強行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像被戳破的堤壩,瞬間決堤。
她的睫毛劇烈顫動著,沾在上面的血痂與淚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滾落:“爹。”
為了說出這一個字,她脖頸青筋暴起,嘴角溢出的血沫沾濕了下巴,可那雙眼睛里的委屈卻愈發濃烈。
她艱難地扭動著被鐵鏈鎖住的手腕,嶙峋的手指朝著柳紋敬的方向伸了伸,指尖微微顫抖,像是想抓住這世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柳紋敬上前幫她拭去眼淚:“鈺兒,是爹無用,是爹無能救不了你。”
又將脖頸上的玉佩取下掛在沈氏脖頸上:“這個玉佩是你當年跟你姐姐搶著要的,當時我誰也沒給,現在我將它送給你了,希望你來世投個好胎,永遠康樂不在受世間之苦。”
語落柳紋敬抹了把淚痛苦鞠著身子離去。
沈氏看著柳紋敬的身影眼底滿是痛苦與絕望,掙扎著痛苦了好一會,不知是沒力氣了還是放棄掙扎了。
只見沈氏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著什么,嘴里一直在呼喊著什么,無人知道沈氏的意思,也無人能懂沈氏的意思。
只有此刻在遠處馬車上的沈蕪知道沈蕪在找什么。
她在找沈槐中,可沈槐中向來都是畏首畏尾,巴不得跟她脫干凈關系,又怎會來此處。
沈蕪放下車簾不在看這戲劇的一幕。
這一刻,前世她所有在沈氏這里受過的屈辱,她阿娘在沈氏這里吃的虧。
所有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那些單衣薄衫熬過的寒冬,那些被打罵羞辱的日夜,在這一刻都隨著沈氏的慘狀消散了些。
可這些遠遠還不夠,接下來就該沈青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