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生肌膏可以祛疤,玉珍瞪大眼睛,頗為驚訝,“姑娘,這瓶可以祛疤,您為什么不送去給老夫人?”
沈老夫人整日自命不凡,自視清高,也該給她長點教訓才是。
胳膊上落了這么大的疤痕,她能安穩一段日子了。
“祖母老了,這生肌膏對她沒用。”沈清嫵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玉珍拿著生肌膏退下后,她獨自坐在窗前,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目光穿透飛鴻院的大門,仿佛能看到柴房中那個正在煎熬等待的吳嬤嬤。
沈川暫時按壓,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為他會為了撇干凈沈芊雪,立即處置吳嬤嬤。
看來,他對吳嬤嬤當年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
這樣也好,若當場打死吳嬤嬤,反而會引起沈川的懷疑和驚醒。
現在將她關押,留待明日審訊,未嘗不是明智的選擇,畢竟一夜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也足夠讓某些人自亂陣腳。
她要讓吳嬤嬤親口承認罪行,讓她吐出更多秘密。
關于她們這些年做的勾當,關于沈芊雪,包括沈川遇襲的真相,都比單純除掉一個惡奴更重要。
不多時,閨房的門被再次敲響。
“進來。”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拿起杯盞,倒了兩杯茶。
一個梳著雙丫髻,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靛藍粗布衣裙的丫鬟走了進來。
她的身量纖細,但并不柔弱,行動間自有一種利落穩當的姿態,腰間束著一條半舊的青色汗巾,有一股如同初生葦葉般的、干凈而堅韌的氣息。
或許是走得著急,額前碎發被汗水濡濕,乖巧地貼在光潔的額角上。
“奴婢拜見郡主。”
這個丫鬟正是花廳,給沈老夫人驅蠱的鄭兒。
“坐吧。”
“奴婢不敢,站著就好。”
鄭兒回答得戰戰兢兢,不知為何,她對這個看上去和和氣氣,長相明艷的大姑娘,有一種天然的懼意。
盡管如此,當大姑娘問她想不想替母親報仇時,她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她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在二姑娘院子的小廚房負責做飯。那時候,二姑娘心情不好,把火撒在飯菜不好吃上面,也就是因為一頓飯,她的母親被活活打死。
她們是下人,可下人的命就能如此草芥嗎?
沈清嫵看出她的緊張,輕聲道:“坐吧,今日咱們不是主仆,是盟友。”
鄭兒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受寵若驚地坐下,雙手捧著茶盞,小啜一口。
因著常年做粗活的緣故,她的手并不似普通婢女般纖柔,指節分明,掌心隱約可見薄薄的繭子,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齊,透著健康的淡粉色。
沈清嫵不著聲色打量了她一眼,“你救了祖母,以后就不用再從小廚房受累了。”
先前,如果不是她剛好碰到鄭兒,差點忘了沈府,和沈芊雪有深仇大恨的不止她一個。
上一世,鄭兒在一年后的沈府家宴投毒,想害死沈府所有人,只可惜被吳嬤嬤發現了。
一番嚴刑拷打之后,才逼問出來,沈芊雪害死她母親一事。
于是,她就讓鄭兒把毒放在她面前的湯碗里,家宴這么好的機會,沈芊雪一定會在眾人面前表演她們二人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