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徹底打消這夫妻倆要給她找工作的念頭。
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夫妻倆的人脈都在文化圈,偏偏在不久的將來,那個圈子的動蕩堪比地震。
她能不碰就不碰。
不對啊,我們打聽說你沒工作啊,善善,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麻煩我們
徐秀覺得這姑娘善良的不像話。
你放心,我們一點不麻煩的,弄個編外工作指標以我們的能力還是能弄到的。
溫慕善:……她可太怕好人的掏心掏肺了。
摸摸鼻子,溫慕善解釋說。
你們也放心,我是真有工作,我公爹是我們生產大隊大隊長,前陣子我們大隊廣播缺廣播員,正好我普通話好,就讓我頂上了。
事實是她公爹和她說過這事,她當時懶,就沒第一時間應承。
現在不應承不行了,不應承根本沒法打消這夫妻倆‘善良又邪惡’的念頭。
聽她這么說,徐秀和楚良平都有些遺憾。
徐秀有種計劃之外的無措:廣播員挺好,還是你們生產大隊的廣播員,鄉里鄉親的沒人能欺負你。
就是……我和我愛人還是想盡我們所能的報答你。
她也有她的私心,她總是想替弟弟贖一贖曾經造下的罪孽。
不然按她弟弟的說法,下輩子輪回八成還得遭報應。
溫慕善指了指桌面。
徐秀不明所以。
溫慕善說:這不就是答謝了請我吃這么豐盛的一頓飯還不夠
徐秀怔愣:可這太輕了……
不輕了。溫慕善示意她看向窗外。
窗外。
穿著打滿補丁衣服的人正貼著國營飯店的窗戶往里看。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他們沒有惡意,他們只是對國營飯店里的飯菜太渴盼了。
徐秀姐,我能這么叫你吧
當然!
那我就這么叫你了,你看外邊那些人,對于他們來說,你要是能請他們吃這一頓飯,讓他們給你們干一個禮拜的苦力他們都樂意。
別看她離婚從紀家搶走那么多錢,那是紀家有錢。
紀家的家底不代表這個年代家庭的平均生活水平。
饑荒才過去幾年,大把的人家吃不上正經飯,我們老虎溝窮,這縣里也不富裕。
你們是大城市來的,你們工作好條件好,職工家庭,所以一想到報恩下意識就想給恩人很多東西。
什么工作啊,錢啊,票啊,那種一出手就是很有份量的謝禮。
但是其實沒有必要。
溫慕善不貪那些東西,她貪也有地方貪,錢家那邊肥得流油,她想割隨時都能割。
她語氣輕松:不要把報恩妖魔化,你們現在也不容易。
以后會更不容易,當然,這話她不能說。
我當初也只是路見不平順手幫了一把。
況且她那時也有她的小心思和計較。
根本就不是純粹的想幫這對兒夫妻。
她有她的目的,她也達成了她的目的,所以她真不指著徐秀夫妻倆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