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大回過神之后也問了同樣的問題:是啊,娘你咋想的啊
你不是對老二……
他沒說他娘恨老二害死他爹的事,但紀家人都能聽出來他的未盡之意。
廖青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老娘的事你們別管,我現在就這一個要求,分家可以,我跟著老二。
她眼神轉到紀澤身上,陰陽怪氣的問:還是說老二你不愿意養活你老娘我
沒有。紀澤心下不安,但該說的體面話還是要說的,娘你跟著我過,我巴不得的。
這就好。廖青花點點頭,你巴不得給我養老就好。
她不想再夸二兒子一句孝順,也不想和他兜圈子。
趁著大隊領導在這兒,紀澤不敢和她對著干,她直接就把自已的要求給擺了出來——
分家之后家里的房子由老大和老三對半分,家里的一應東西也都給他哥倆,不過現在房子被燒得亂七八糟的,老二說要蓋新房,這個得他蓋。
光是這第一句,就聽得在場不少人皺起了眉頭。
余會計憋不住說了句公道話:老姐姐,你這個分法有點不公平啊。
咱當長輩的,不說對幾個孩子一碗水端平,至少不能偏心太過吧。
廖青花扯扯嘴角:我偏心,我承認,但我家老頭子活著的時候,大家伙都知道他有多‘偏心’老二。
這里的‘偏心’,是加引號的。
也只有知情人才知道廖青花說的不單單是一句話,更像是對紀澤的一個嘲笑。
老太太知道紀澤在意什么,心結是什么,所以就在這兒公然的往紀澤心口捅刀子。
偏偏當著這么多外人的面,紀澤沒法說老爺子其實從來都不是真心偏向他。
他說不出口。
家丑也不可外揚。
以至于在場的外人都認為老太太說的是實話,紀老頭活著的時候確實是拿這個出息二兒子當個寶。
看著不少人臉上露出贊同和恍然的神情,紀澤表情比吃了屎都難看。
最絕的是,這屎還是他老娘親手喂給他吃的。
廖青花眼神怨毒:老頭子偏心老二,我這個當娘的就得多補償補償老大和老三。
所以余會計你說我偏心,我認,但這個家,我就想這么分,全當是我對另兩個兒子的補償。
而且咱說句實在話,老二在部隊,本來就不怎么回老家,他也有出息,前途大好的,根本也看不上咱家里這點兒老底。
是不是老二
廖青花扎完二兒子的心,還要讓二兒子笑著給她捧場。
論殺人誅心,溫慕善一個看客都忍不住在心里叫絕。
她下意識看向紀澤,就見紀澤眼神冰冷,咬肌明顯繃的死緊,帶著有苦說不出的失望和憤怒。
仿佛后槽牙都要咬斷。
嘖……真好看。
溫慕善就沒見過紀澤露出過這么‘破碎’的表情,當然,紀澤之前在她面前裝出來的不算。
眼下紀澤的反應就很真實。
不帶一絲表演成分。
真實的破碎,真實的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