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小比的風波漸漸平息,林軒的名字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幾圈漣漪后,便沉入水底,不再被大多數人提及。一個憑借些許運氣和取巧手段闖入前五十的藥圃弟子,在外門蕓蕓眾生中,實在算不得什么耀眼人物。唯有少數有心人,如孫長老、柳玄風,以及恨意難消的孫浩,依舊將目光投注在那片看似平靜的藥圃之上。
林軒心知肚明,自己看似僥幸過關,實則已站在了風口浪尖。孫長老那最后深究的一瞥,如同懸頂之劍,提醒他偽裝的外殼已出現裂痕。煉氣六層的修為,在真正的高階修士眼中,經不起反復推敲。他必須盡快讓顯露的修為“合理”地提升到煉氣七層,方能暫時緩解這份懷疑。
然而,煉氣七層是一個坎,標志著正式踏入煉氣后期。尋常外門弟子突破此境,往往需要閉關數月,借助丹藥之力,且突破時靈力波動明顯,難以完全掩蓋。如何能“悄無聲息”又“合情合理”地完成這次突破,成了擺在林軒面前的一道難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株最早成熟的地脈草上。經過數年如一日的滋養和靈田異變的溫床,這株地脈草葉片中心的琥珀色精粹已凝練到了極致,色澤深邃,光華內蘊,仿佛一滴濃縮的大地瓊漿,散發出的生機道韻讓林軒每次靠近都心曠神怡。
“或許……契機就在于此。”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古籍中曾有模糊提及,年份足夠、品質極高的地脈草精粹,蘊含一絲大地本源,若能以特殊法門引導吸收,或可助修士洗練靈力,沖破關隘,且因其力量溫和醇厚,引發的動靜遠小于猛烈的丹藥沖擊。
風險在于,此法門早已失傳,且地脈精粹力量磅礴,稍有不慎,便是靈力沖突、經脈受損的下場。但林軒與這地脈草心神相連,對其精粹的特性了如指掌,更修煉了與之契合的《萬物生》功法,成功率或許比常人高上許多。
“值得一試!”深思熟慮后,林軒下定了決心。與其坐等懷疑加深,不如主動制造一次“合理”的突破。他需要策劃一個完美的時機和借口。
接下來的日子,他表現得更加“勤勉”。每日除了照料藥圃,便是“刻苦”修煉,甚至偶爾向白芷請教一些關于突破煉氣后期的心得,流露出渴望提升修為的急切。白芷不疑有他,還好心提醒他突破時需靜心凝神,備好丹藥,切勿操之過急。
林軒則順勢提出,下月月初交接藥材后,想請假數日,嘗試閉關沖擊瓶頸。白芷自然應允,并上報了丹堂。此舉合情合理,一個勤奮的弟子在積累足夠后嘗試突破,再正常不過。
時機選定,林軒開始做最后的準備。他仔細檢查了木屋的斂息禁制,又暗中調整了靈田陣法的幾個節點,使其在關鍵時刻能更好地匯聚地氣,掩蓋可能逸散的靈力波動。同時,他備好了一些普通的回氣丹和靜心符,擺放在顯眼處,作為“常規”突破的掩護。
至關重要的,是吸收地脈精粹的法門。他結合《萬物生》總綱的感悟和自身對地脈草生機的理解,反復推演。最終確定,不能直接吞服或簡單引導,需以自身為媒介,引動靈田整體地氣,營造一個類似“微型地脈環境”的領域,再以心神溝通,讓精粹之力如春雨般自然滲透,潤物無聲。
萬事俱備,只待東風。
月初,白芷如期而至。林軒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批品質“上佳”的藥材交給她,神色間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白師姐,弟子近日感覺靈力充盈,似有突破之兆,想從明日起閉關幾日,嘗試沖擊煉氣七層,還-->>望師姐準允。”林軒恭敬道。
白芷清點完藥材,滿意地點點頭,鼓勵道:“林師弟勤勉有加,突破在即乃是好事。放心閉關便是,藥圃之事我會暫緩幾日。這些靜心丹你拿著,或許有用。”她遞過一瓶丹藥。
“多謝師姐!”林軒感激接過。
送走白芷,林軒回到木屋,緊閉門窗。他并未立刻開始,而是靜坐調息,將自身狀態調整至巔峰。直至夜深人靜,月華如水,萬籟俱寂之時,他才悄然來到那株地脈草前。
月光下,地脈草葉片上的琥珀精粹流轉著夢幻般的光澤。林軒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雙手虛按地面,《萬物生》功法緩緩運轉。這一次,他并非汲取靈氣,而是將自身靈力如同絲線般,輕柔地融入腳下大地,溝通整片靈田的地脈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