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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汪映葭詭計,鹿死誰手

      沈知韞迎著他的目光,一開口便打斷他的僥幸:“東風寨秦大當家,久仰。”

      秦岳面色不變,心里已經在思考是該殺了眼前之人,還是以她為人質時,沈知韞又開口:

      “秦大當家護朔風百姓,以身入局,殺敵無數,我自是深感佩服。”

      秦岳卻沒有應:“屬下不知夫人所,還請恕罪。”

      她彎了彎眼,眼中閃爍精光,一副恍然的模樣:“我還以為劉福子等人是秦大當家的人,既然如此,劉福子等人甚是可疑。”

      “也罷,我這就派人把他們抓起來,嚴加審問。”

      秦岳心中一緊,見沈知韞說罷,遲遲沒了動靜,不動聲色地抬眸一看,卻正好被她抓到。

      一切盡在不中。

      秦岳暗嘆一聲,沈夫人果真敏銳。

      他問:“夫人此舉何意?”

      沈知韞道:“我聽說過東風寨秦大當家之事,他約束手下,定下規矩,只劫不義之財,不對普通百姓出手,更多次擊殺戎狄作亂之人。”

      原先朝廷見東風寨名聲漸大,試圖剿匪,可惜地勢易守難攻,加上秦岳此人也難對付,朝廷久攻不下。

      后來戎狄作亂,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我以為,秦大當家心系百姓。”

      “如今我想你能得償所愿,殺退戎狄,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軍。”

      上輩子,秦岳一直蟄伏北地,等到天下大亂之時,順勢起事,打著除暴君的口號一步步做大,成為北方不容忽視的勢力之一。

      最后是沈知韞使計,替陳玄策除了此人。

      回憶過往,她一時恍惚。

      那人臨終前,為了洗清她的名聲,故意當眾逼自己動手,叫眾人清清楚楚瞧見他死在自己手上。

      本以為這樣能洗清當時的污名。

      不料陳玄策怕兄長得勢,默許外界繼續傳播風風語,玷污她的清名。

      秦岳不語。

      半晌,他一改之前那副沉默寡的目光:“夫人此舉,是為誰招降?”

      他一向敏銳。

      沈知韞眉眼彎了彎。

      “自然是為了自己。”

      “無論成與不成,秦都尉為大乾奮勇殺敵,我不會落井下石。”

      沈知韞離開時,注意到那個叫劉福子的小兵候在外頭。

      她朝此人點頭示意。

      上輩子,秦岳身亡,這人明明已經聽從秦岳的命令逃走,卻為了護一村百姓逗留一夜,被大乾將領包圍。

      他力竭而亡,也未動百姓分毫。

      她印象極其深刻,是個忠勇之士。

      劉福子嘿嘿一笑,朝她行禮。

      沈知韞走出來時,余光一頓,遠處帳篷外猛然縮回一道身影。

      見人走遠,劉福子急急忙忙竄進去,朝好大哥打探消息。

      卻見他眉頭緊鎖,格外陰沉。

      怎的,這是夫人說了什么叫大哥生氣了?

      秦岳見來人是他,提醒道:“你行事小心些,被人發現不對勁了。”

      劉福子一拍額頭:“夫人發現了?難怪她今日笑得沒溫柔……”

      秦岳冷眼看過去。

      他瞬間尷尬一笑。

      “哈哈、哈哈誒大哥……”

      “此地不宜久留,該準備離開了。”

      劉福子笑意頓住。

      ……

      沈知韞忙碌一天回府時,夜已經深了。

      卻見陳玄策在院中等她。

      她愣了一下,隨即神色微緩:

      “怎么還不去休息?”

      陳玄策跟在她身后,一道坐下:

      “你為我奔波辛苦,我不得多多關心?”

      他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奔走一日,褲腳、鞋邊難免沾上一些臟污,發髻也不如從前那般精致,只是簡單束起。

      看得出來,是忙了一日。

      然而雙眼卻神采奕奕。

      不知為何,更叫他動容。

      沈知韞確實有些累了。

      多年金尊玉貴的生活,養得她四肢不勤。

      只是再累再苦,總比籠中雀強。

      命運掌握在他人之手,怎知哪一天就被人扼住喉嚨?

      “既是夫妻,又何必多禮?”

      “這段時日我替你走訪了城內傷亡將士家中,如你所愿,城內大揚夫君仁善之名。”

      當然,是夸將軍夫人仁善仁德。

      “將軍”只是順帶的。

      “夫君可還滿意?”

      沈知韞歪了歪頭,挑眉反問。

      聞,陳玄策欣然大笑,愛極了夫人剛剛的靈動模樣。

      “多虧夫人,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沈知韞垂眸,遮住眼中冷意,推了推他的手臂:“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休息。”

      陳玄策含笑道:“我留下,替夫人盡盡心意?夫人只需躺著……”

      見她難掩倦意,陳玄策心軟了,不好打擾她:“你休息去吧。”

      他等沈知韞睡著后才離開。

      聽見那細微的腳步聲走遠,床上的沈知韞緩緩睜開眼。

      這人在旁邊盯著,她如芒在背,哪睡得著?

      身體早已困倦不堪,可精神越發清醒。

      今日與秦岳的對話確實是形勢所逼。

      她沒有撒謊。

      軍中警惕細作,同在一處軍營中,有人注意到王大山等人的異常,暗中上報。

      上輩子秦岳是朔風城破之際趁亂離開。

      這輩子城內未亂,秦岳也沒找到時機。

      這要是被人告到陳玄策耳邊,他派人一查,保不齊為了自保,秦岳會做出什么事情。

      ……

      陳屹川練完大字,汪映葭心疼地遞來洗干凈的香梨,做足了疼愛模樣:“快休息一下,川兒辛苦了。”

      他謝過葭姨,慢慢咬著香梨,沒忍住問道:“母親近日在做什么?”

      聞,汪映葭笑容一僵。

      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你母親,自然是有要事在忙,每日出府,都沒有空來看川兒。”

      “你若想母親來看你,葭姨替你去說一聲?”

      她故意揚高聲音。

      陳屹川把頭撇開:“……沒有想她。”

      汪映葭心中嗤笑,算準了這個孩子臉皮薄心氣高,怎么好意思順著她的話承認?&amp;l--&gt;&gt;t;br&gt;陳屹川無精打采地吃著香梨,神情懨懨。

      午間困頓,睡醒時,他睜開眼,卻隱約聽見外頭窗下的些許動靜。

      有人壓低聲音,話語卻清晰傳入他的耳中:“夫人的事要是被人知曉,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聞,他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這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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