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圣殿頂層,“晨曦撫慰”的光影溫柔流淌,將方才驚心動魄的記憶風暴余波悄然稀釋。空氣中,屬于顧司衍的、純凈冷冽的雪松氣息已然占據主導,如同無聲的宣,覆蓋了記憶中那片污濁的泥沼。唇瓣上殘留的溫熱與微腫觸感,腦波監測屏上那穩定亮起的綠色α波峰安全感錨點建立成功,都在清晰地告訴顏清璃——風暴暫歇,她已歸來,并且,被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牢牢錨定在了安全的港灣。
顧司衍依舊維持著與她額頭相抵的姿勢,呼吸交融,近得能數清彼此顫抖的眼睫。他熔金色的瞳孔里,翻涌著未散的心疼與更深沉的、亟待確認的迫切。那個吻,鎮定了她的心淵,卻也點燃了他必須厘清所有迷霧的決心。
“璃寶,”他低聲喚她,聲音帶著事后的沙啞,指腹輕柔地摩挲著她依舊微涼的手背,“看著我,跟著我。我們……再回去一次。這次,不看陰影,只看光。”
他的話語像帶著魔力,不再是強行將她推入深淵,而是邀請她一同去尋找深淵里可能存在的、被忽略的微光。
顏清璃琉璃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遲疑,但腰間“星寰之鏈”穩定的能量脈動,與他掌心傳來的、不容置疑的溫熱,給了她勇氣。她輕輕點了點頭,閉上眼,不再抗拒那份被引導的感覺。
沈硯冰的全息影像在一旁凝神關注,遠程調整著“璃心”系統的參數,將神經共鳴場維持在一個較低但穩定的水平,只提供支持,不再進行深度催眠引導。
“回想那個房間,璃兒,”顧司衍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如同最耐心的引路人,“但這次,忽略楚昊然的臉,忽略那些讓你痛苦的感覺……集中精神,回想那個……帶著雪松氣息靠近你的‘陰影’。仔細看,他做了什么?”
顏清璃的眉心微微蹙起,長睫輕顫,顯然在努力與殘留的恐懼對抗。顧司衍立刻收緊握住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
“……他……在掙扎……”她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不確定的飄忽,“他的動作……很不協調……呼吸很重,很熱……像是……在抵抗什么……”
顧司衍的心臟猛地一縮!抵抗!這個詞如同第一塊關鍵的拼圖,驟然嵌入了混亂的版圖!
“繼續,”他聲音緊繃,引導著她,“他還做了什么?有沒有……說話?”
記憶的迷霧似乎被這道堅定的光劈開了一道縫隙。
“……袖扣……”顏清璃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冰冷堅硬的觸感,“他……塞給我……塞進我手里……染著血……我的血……”她的聲音帶上了哽咽,那段記憶依舊充滿了痛苦與屈辱。
“他說了什么?”顧司衍追問,心跳如擂鼓。這才是核心!那句他午夜夢回反復咀嚼,卻始終無法完整憶起的關鍵!
顏清璃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沈硯冰立刻遠程微調安撫波頻。
“……找……”她破碎地吐出一個字,淚水從緊閉的眼睫下滲出,“……顧……顧氏……”
“找顧氏……”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顧司衍的腦海!與他模糊記憶深處的碎片嚴絲合縫地拼接!
不是情欲間的囈語,不是勝利者的宣告!那是在藥物控制與自身意志激烈搏斗的混沌中,他憑借最后一絲清明,用染血的袖扣作為信物,塞入她掌心,擠出的、破碎卻清晰的求救與指引!
是求救!也是……他將她拉入自己世界的、最笨拙也最決絕的開端!
所有的迷霧在這一刻散盡!五年來的自責、悔恨、對那晚自己可能施加傷害的恐懼,被這清晰的真相瞬間沖刷!他不是加害者,至少不完全是!他同樣是受害者,是在自身難保的絕境中,依舊試圖為她劈開一絲生路的……同行者!
“是我……”顧司衍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巨大的、如釋重負的震顫,他抬起頭,深深望進她因淚水而模糊的眼眸,“璃寶,那個塞給你袖扣,讓你‘找顧氏’的人……是我。”
顏清璃猛地睜開眼,琉璃色的瞳孔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記憶的碎片開始以一種全新的方式排列組合——那雙燃燒著異常火焰卻深藏痛苦的瞳孔,那粗重卻并非全然欲望的呼吸,那塞入袖扣時帶著決絕而非輕佻的動作……所有曾經被恐懼扭曲的細節,在此刻都被賦予了截然不同的意義。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回顧司衍臉上,落在他左側臉頰那尚未完全消退的指痕上。她打了他,因為記憶中那個與雪松香氣捆綁的“陰影”。而此刻,那個“陰影”與眼前這個眼神熾熱、帶著痛楚與釋然向她坦白的男人,徹底重合了。
淚水涌得更兇,卻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巨大的、顛覆認知的沖擊,以及……難以喻的心疼。
顧司衍看著她眼中的震驚與動搖,做出了一個更大膽的舉動。他緩緩地、當著她的面,解開了自己襯衫最上面的幾顆紐扣,然后轉過身,背對著她,將襯衫褪至腰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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