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他猛地偏開頭,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周蘇,力道之大,讓周蘇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撞在沙發上,她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受傷。
“收聲。夠啦。”(閉嘴。夠了。)
關祖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
“你走。”
周蘇看著他,眼神從受傷變為徹底的絕望和怨恨,最終,她什么也沒說,抹著眼淚沖出了loft。
門被重重摔上。
室內陷入死寂。
(決斷與懷表的召喚)
夠了。
真的夠了。
我這荒唐的穿越,這自以為是的救贖,這扭曲生出的、可悲的“愛意”,都該結束了。
我蜷縮在角落里,任由淚水無聲地淌落,打濕了膝蓋。
就在這極致的絕望中,目光無意間掃過床腳——
那塊古老的懷表,正靜靜地躺在那里,表殼上流轉著一層異常溫潤、卻異常堅定的微光。
它仿佛在等待,在呼喚。
我爬過去,伸出手,指尖顫抖著觸碰它。
在接觸的一剎那,一道清晰無比的明悟,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涌入我近乎凍結的意識。
不是聲音,不是文字,是一種超越了語的終極答案。
我明白了懷表最后的力量,明白了真正的“救贖”并非改變過去,而是讓一切回歸其本來的軌跡。
這是我的終點,也是唯一能打破這無盡痛苦循環的方式。
(消失與最后的回眸)
我握緊懷表,深吸一口氣,支撐著酸痛的身體站起來。
內心竟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我最后看了一眼這間承載了我太多混亂、痛苦和一絲虛幻溫暖的臥室,然后,毫不猶豫地,按照腦海中的指引,按下了懷表上那個從未觸碰過的、小小的按鈕。
嗡——
柔和卻強大的白色光暈瞬間從我體內迸發出來,包裹住我。
身體開始變得輕盈、透明。
就在這時——
“砰!”
臥室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開!
(最終的告別與關祖的狂怒)
客廳里,關祖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周蘇的眼淚和質問讓他心煩意亂,但更讓他心煩的是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落感和焦躁。
他下意識地看向臥室的方向。
就在這時,臥室門縫里透出了強烈卻不刺眼的白色光暈!
一種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失去最重要東西的恐慌感瞬間攫住了他!
比任何一次游戲失敗、任何一次計劃被打亂都要強烈千百倍!
“唔好!”(不!)
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猛地沖向臥室,一腳踹開了房門!
映入他眼簾的,是阮糯站在房間中央,身體被柔和卻決絕的白光所包裹,正在變得透明!
她手中緊緊握著那塊懷表,臉上沒有恐懼,沒有怨恨,只有一種深切的悲傷和一種……解脫般的平靜。
關祖那雙總是深不見底、算計著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徹底的空洞和一種近乎恐慌的難以置信。
“你夠膽走試試!”(你敢走試試!)
關祖目眥欲裂,瘋狂地撲上去,想要抓住她,阻止那光芒。
但他的手,再一次地,穿透了我已經變得虛幻的臂膀,只抓住了一片虛無的光粒。
在意識徹底抽離這個世界的最后一瞬,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寫滿了狂怒、驚慌、以及一種我無法理解的、巨大失落的臉,輕輕地說出了無聲的四個字:
再見。
阿祖。
光暈收攏。
一切歸于虛無。
(關祖的崩塌)
阮糯最后看向他的一眼,那眼神復雜得讓他心臟驟停——有愛,有恨,有憐憫,最終都化為虛無。
房間里,只剩下關祖一個人,保持著向前撲抓的姿勢,僵在原地。
幾秒的死寂后。
“啊——!!!”
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充滿了暴怒、恐慌和徹底失控的咆哮,從關祖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他猛地轉身,瘋狂地砸毀了房間里所有能砸的東西!家具、玻璃、設備……
一切都在他的怒火下化為碎片!
但這毀滅,無法填補那股瞬間席卷了他的、巨大的空虛和失去感。
他最終無力地跪倒在阮糯消失的地方,手指死死摳著地板,指節泛白。
他低下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哭泣,而是一種更深沉的、靈魂都被抽走的崩潰。
他失去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徹底的失去。
那個他千方百計想要抓住、拆解、占有的謎題,那個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鮮活和……或許稱之為“活著”的感覺的存在,就在他眼前,用他最無法接受的方式,消失了。
而那塊懷表,連同她一起,無影無蹤。
只留下他,和這個瞬間變得無比空洞、冰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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