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從小最討厭的就是栗源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栗源不就是出身好一點,有一個黑白通吃的爹,所以誰見了栗源都得給個面子。
現在栗銘釗進去了,栗家倒了,栗源跟她說話憑什么還居高臨下的。
許是栗源眼睛里神情過于兇狠,以至于初夏瞪著眼睛,愣是不敢馬上反駁。她感覺到了,如果殺人不犯法,栗源真敢一刀捅了她。
她強忍著發顫的感覺,告訴自己栗源現在什么都不是了,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你不想承認,你爸也出不來了。我要是你,就好好反省夾著尾巴做人,別步你爸的后塵。”
“而且你就是個不詳的人,別影響阿燼前途,你以后別找他了。”
心臟抽痛得幾乎痙攣,但她面上反而扯出一個更冷更艷的笑,仿佛毫不在意。
“說了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大概不知道吧,昨天是祁燼自己湊上來非要‘幫’我的。你想要的,是我最不屑的。沒有祁燼,我也有更好的。”
她傾身向前,盡管傷口疼得讓她眼前發黑,眼神卻依舊像刀子一樣刮過初夏的臉,
“不過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只有你這種抓不住男人的,才會把這種露水情緣當回事,緊張兮兮地跑來宣示主權。”
“是覺得我能讓祁燼‘費心’交易一次,而你只能頂著一個病歪歪的身子,當個需要小心輕放的擺件兒,不甘心嗎?”
“你……你!”初夏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劇烈起伏,指著栗源,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臉色越發慘白,眼看就要站不穩。
旁邊的傭人慌忙用力扶住她,嚇得聲音都變了調,“初小姐!您沒事吧?祁先生吩咐過您不能動氣的!”
栗源冷眼瞧著,嘴角勾著惡劣笑意,“你別想著訛我啊,外面都是監控,我可一下都沒碰你。”
然而,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病房門口的光線一暗。
一道頎長冷峻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那里,將初夏搖搖欲墜的身子穩穩接入懷中,隨即打橫抱起。
是祁燼。
他來了……
他在外面聽多久了?
一瞬間,栗源只覺得剛才用盡全部力氣筑起的、尖刺遍布的堡壘,不堪一擊地轟然倒塌。
此刻初夏被他珍而重之地抱在懷里,而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無人問津,甚至連一條地毯價值都不如,才是徹頭徹尾的慘敗。
祁燼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栗源臉上,那眼神深不見底,卻冰冷得能凍傷人的靈魂。
“夏夏是擺件兒,那你算什么?”
“誰說初家沒靠山,當我不存在嗎?”
“還是覺得你昨天靠了我一下,就能對著夏夏趾高氣揚?夏夏說得對,你該學會夾著尾巴做人。”
栗源的臉色瞬間血色盡褪,比身上的病號服還要白上幾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只需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她苦心維持的尊嚴,碎得如此輕易,如此徹底。
她張了張嘴,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什么在他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初夏唇角勾起勝利的笑,柔軟手臂勾住祁燼的脖頸,“阿燼,你別這么說源源。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對我這么說話也是習慣了。”
祁燼視線落在栗源蒼白的臉上,表情淡漠沒有絲毫波動,“我又不是他爸,沒必要慣著她的臭毛病。以后你少見她,別讓她帶壞你。”
話落祁燼不再看栗源,抱著初夏轉身就要離開。
栗源心臟像是被鈍刀子反復捅了好幾次,她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語也能殺人。
她伸手攥住祁燼的衣角。
祁燼不耐煩地皺眉,“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