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上去不過四十出頭,可兩鬢卻已全白,白得很是扎眼。
“醫生,你好!”男人聲音嘶啞,神態萎靡。
他身后的女人從進屋后就雙手一直托在胸前,姿勢怪異得很,像是在懷里托著什么東西,可她懷里什么都沒有。
女人輕晃著身體,嘴里哼哼唧唧唱著不成調的小曲,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坐吧。”馬嘯天指了指桌前的椅子。
男人僵硬地坐下,女人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站著不動。
“你叫什么名字?”馬嘯天拿出病例本。
“趙勝利。”男人蠕動著嘴唇,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你們誰看病?”
“我媳婦。”趙勝利指了指旁邊的女人。
馬嘯天皺了皺眉頭。“那讓患者坐下。”
“她,她不會坐下的,除了在家里別的地方她都不會坐。”
馬嘯天把目光轉向女人。
女人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輕輕搖晃著懷中的“空氣”,對于馬嘯天的注視無動于衷。
馬嘯天收回目光轉向趙勝利。“患者叫什么名字?”
“曹慧珍。”
馬嘯天在病例本上寫下患者的名字。
“她哪里不舒服?”
“醫生,這、這讓咋跟你講呢,要說我媳婦吧也沒啥毛病,哪都不疼不癢的,白天跟好人一個,可一到了晚上就、就變成眼下這般模樣。”
趙勝利把目光看向他媳婦。
男人的話讓馬嘯天感到很費解,他再次用著審視的目光看向女人。
在觀察了一會后馬嘯天站起身來到女人身旁。“曹大姐,你這手臂一直這么端著不酸嗎?”
曹慧珍恍若未聞,依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馬嘯天伸出手想要給女人搭脈,女人身體猛地一縮,神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別碰我的孩子!”
馬嘯天向趙勝利投去困惑的目光。
“一到晚上她就這樣,誰也不讓碰,說孩子正在懷里睡覺,怕驚著孩子。”趙勝利滿臉苦澀地做出解釋。
“她不會是這里有問題吧?”馬嘯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醫生,起初我也這么想,還領她去精神病院看過。可醫生跟我說,我媳婦不是精神病,哪有精神病只有天黑才犯呢?”
趙勝利的話不無道理,馬嘯天陷入沉思。
思索良久無果后,馬嘯天又向男人問道:“你愛人還有其它別的癥狀嗎?”
趙勝利低頭想了一會,解開自己的領口,馬嘯天這才知道男人為什么一直刻意豎著大衣領子。
就見男人脖子上布滿了傷痕,新舊交錯,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滲著血絲,讓人觸目驚心。
“醫生,這算嗎?我媳婦全身都這樣。”
“你們這是怎么弄的?”馬嘯天驚詫出聲。
“醫生,跟你說你可能都不信。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弄的,頭一天還好好的,可睡了一宿覺第二天早上起來身上就會多幾道傷痕。”趙勝利苦笑了一聲,“許是在夢中讓人給打了吧。”
馬嘯天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