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接過,粗略掃了一眼,眉-->>頭緊鎖:“你要這些東西作甚?煉丹不成?”
    “救人,以及自保。”秦少瑯平靜回應,目光落在那張搖晃的板床上,“此人傷勢極重,膿瘡隨時會發。若無烈酒與利器,一旦復發,神仙難救。至于其他東西,孫甫心細如發,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我需有些防身之物。”
    周通冷哼一聲,將清單塞入懷中,轉身便走。到了石階口,他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說道:“每日一餐,子時送達。莫要妄想逃離,這地窖只有一個出口。”
    石板被轟然蓋上,最后一絲光亮消失,地窖陷入了純粹的黑暗與死寂。秦少-瑯靜立片刻,適應了這無邊黑暗,才摸索著走到那張板床邊坐下,開始閉目調息。軟筋散的余毒尚在體內,他必須盡快恢復。
    不知過了多久,石板被挪開,兩名親衛將那個昏迷不醒的活口用擔架抬了下來,重重地放在地上。隨之丟下的,還有一個裝滿水的皮囊,一塊干硬的麥餅,以及一個包裹。
    “將軍吩咐,東西都在里面。人若死了,你便給他陪葬。”親衛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石板再度合攏。
    秦少瑯打開包裹,里面正是他清單上所列之物。他先走到那活口身旁,探了探脈搏,又翻開眼皮看了看。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糟糕,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呼吸也變得滾燙。
    這是膿毒入體的征兆。
    他不敢耽擱,立刻動手。他先用周通那把樸刀的刀背,將硝石小心翼翼地砸成粉末,倒入皮囊之中,再用力搖晃。皮囊的表面,迅速凝結出一層冰冷的白霜。
    做完這一切,他將幾味清熱解毒的草藥搗碎,用布包好,再用這冰冷的皮囊反復冰鎮。隨后,他解開活口身上那血跡斑斑的繃帶,將冰冷的藥包,精準地敷在傷口四周紅腫之處。
    那活口在冰冷的刺激下,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秦少瑯充耳不聞,眼神冷靜得可怕。他知道,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兇險,是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高熱與驚厥。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后,那活口全身開始劇烈抽搐,牙關緊咬,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怪響,體溫燙得驚人。
    秦少瑯眼神一凝,立刻從包裹中取出那幾根他特意要求的、磨得極其光滑的牛骨細針。他沒有絲毫猶豫,憑著前世對人體穴位的精通,捻起一根骨針,快準狠地刺入了活口頭頂的百會穴。
    緊接著,人中、涌泉、合谷……數根骨針落下,那人劇烈的抽搐竟奇跡般地緩和了下來。
    秦少瑯額角已滿是細汗,軟筋散的余毒讓他做這些精細動作時,耗費了數倍的心神。他不敢停歇,又立刻架起那只小銅爐,將烈酒倒入其中,以一種特殊的手法,蒸餾提純,制出更為精純的酒液。
    整個地窖,彌漫開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與淡淡的藥香。
    時間在黑暗中流逝。秦少瑯不眠不休,每隔一個時辰,便為那活口更換一次冰敷的藥包,并用蒸餾出的烈酒清洗傷口,防止腐爛加劇。他的動作沉穩而有序,仿佛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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