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需要換個玩法。”秦少瑯走到他對面坐下,目光毫不畏縮地與他對視,“我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需要藥材,需要你的人手替我辦事。作為交換,我不但讓那個活口開口說話,還會把他知道的所有秘密,都挖出來。”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包括,伙夫營丟失的那些藥材,是如何通過西大營的馬廄,送到真正的主謀手上的。”
    周通的瞳孔驟然收縮。
    秦少瑯這是在告訴他,他不僅能救人,還能成為他手里最鋒利的刀,直插政敵的心臟!
    這個交易的誘惑力,太大了。
    周通盯著他看了許久,這個清瘦的年輕人,明明虛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可那雙眼睛里的冷靜與智計,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許久,他將樸刀重重往桌上一頓,發出“鏘”的一聲巨響。
    “好。”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哨塔后院有個廢棄的地窖,足夠你藏身。你需要什么,列出單子,我自會派人去辦。”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大片陰影,將秦少瑯完全籠罩。
    “我給你想要的。但記著,我的耐心有限。再敢算計我,我保證,會親手把你身上的骨頭,一根根碾成粉末。”
    秦少瑯迎著他滿是殺意的目光,神色不變,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場以性命為賭注的合作,在這血腥與陰謀交織的清晨,正式達成。
    哨塔后的地窖,入口被一塊沉重的石板覆蓋,僅容一人通行。周通的親衛一腳踹開上面堆積的雜物,一股混雜著霉土與腐爛草根的氣息撲面而來。
    “進去。”親衛簡意賅,側身讓開通道。
    秦少瑯沒有遲疑,順著濕滑的石階走了下去。地窖內陰暗潮濕,空氣凝滯,唯有一道窄小的通風口,透進一絲天光,映出空中飛舞的塵埃。角落里,一張木板搭成的床榻斜靠著墻壁,其中一條腿用磚石墊著,看著便搖搖欲墜。
    周通隨后跟了下來,高大的身軀讓本就狹小的空間更顯逼仄。他將一卷粗糙的草紙、一方硯臺和一根劣質的毛筆丟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
    “寫下你所需之物。”他聲音沉悶,在地窖中帶起回響,“莫要耍花樣,此地叫天天不應。”
    秦少瑯俯身拾起紙筆,也不語,徑直走到墻角,借著那縷微光,就著粗糙的墻面開始研墨。墨錠在硯臺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神情專注,仿佛不是在構思一份關乎生死的清單,而是在準備一劑救命的藥方。
    周通立于他身后,雙臂環胸,眼神如鷹隼般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看到秦少瑯落筆,字跡清雋有力,與他那副孱弱的身軀截然不符。
    清單不長,卻樣樣古怪。除了金瘡藥、上好參片等療傷之物,更有硝石、硫磺、細麻繩、小型銅爐,甚至還有幾樣在鐵匠鋪才能找到的邊角料。
    寫完,秦少瑯將草紙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