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蘇長庚,泣血上奏……
    開頭的幾個字,力透紙背,仿佛帶著無盡的冤屈和悲憤。
    秦少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飛快地,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里面的內容,比他想象的,還要驚心動魄。
    這根本不是什么公文。
    這是玄甲衛指揮使蘇長庚,在臨死前,用盡最后的心血,記錄下來的,關于“玄甲衛謀逆案”的全部真相!
    三十年前,玄甲衛奉密令,前往北境,剿滅一支偽裝成馬匪的敵國探子。
    卻不料,在得勝歸來的途中,被早已埋伏好的,由當時兵部尚書和一位皇子所掌控的軍隊,以“謀逆”的罪名,進行圍剿。
    同時,他們在京中的家眷,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
    玄甲衛雖然驍勇,但寡不敵眾,又被污蔑為叛軍,走投無路。
    指揮使蘇長庚,為了保全部下最后的尊嚴,也為了不讓玄甲衛的裝備落入奸人之手,帶領殘部,退入了這個事先準備好的秘密據點。
    然后,集體飲下了毒酒。
    而這份卷宗,記錄了所有參與構陷玄甲衛的官員名單,他們和敵國私通的證據,以及那位皇子意圖謀反的全部計劃!
    這是一份,足以讓整個大魏朝堂,發生驚天大地震的……催命符!
    秦少瑯越看,心越沉。
    他本以為,自己只是個穿越過來,想種種田,安穩求生的軍醫。
    卻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然拿到了這么一個燙手到足以將他挫骨揚灰的山芋!
    這東西,一旦暴露,別說安穩過日子了。
    他,以及所有和他有關的人,都會在瞬間,被朝廷的力量,碾成齏粉!
    就在這時。
    “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無盡悲痛的低吟,從不遠處傳來。
    秦少-瑯猛地抬頭。
    只見蘇瑾,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后。
    她死死地盯著那份血書,盯著開頭那“罪臣蘇長庚”五個字,整個人搖搖欲墜,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滾滾而下。
    蘇長庚……
    那是她父親的名字!
    是她午夜夢回,刻在骨血里的名字!
    原來……
    原來當年的真相,是這樣!
    不是謀逆!
    是被構陷!是被冤殺!
    三十年的顛沛流離,三十年的隱姓埋名,所有的委屈、不甘、仇恨,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堅強!
    她的身體一軟,就要向后倒去。
    秦少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入手,是冰涼而顫抖的嬌軀。
    他看著懷中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子,又看了看手中的血書,和那塊刻著“蘇”字的令牌。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救下的這個看似柔弱的罪奴。
    竟然……是當年玄甲衛指揮使的遺孤!
    秦少瑯扶著她,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舉起了手中的那塊紫檀木令牌,遞到了她的面前,聲音低沉而清晰。
    “這塊令牌……”
    “你,認得嗎?”
    令牌。
    那塊紫檀木令牌,就這么靜靜地躺在秦少瑯的掌心。
    上面的“玄甲衛”三個字,和那個朱紅色的“蘇”字,在跳動的火光下,顯得如此刺眼。
    蘇瑾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塊令牌上。
    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
    那不是一塊普通的令牌。
    那是她父親,玄甲衛指揮使蘇長庚的私印令牌!她小時候,曾無數次見過父親拿著它,在書房處理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