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晚風,并肩站在一起的喬星月和謝中銘,還有落在昏光燈光下手牽手的影子,以及被晚風吹得沙沙響的樹梢。
    夜色下的這一幕,美得像一幅畫。
    喬星月任由謝中銘溫柔又堅定地牽緊自己的手,不由勾起唇角笑了笑。
    側眸打量著這個男人,借著昏暗的路燈,明顯地看到他耳廓邊泛起的一片薄紅。
    啥路上有石子怕她摔跤?這男人分明就是想跟她牽小手。
    喬星月上一世身在豪門,從小被家里人寵著疼著,她一點也不缺愛,一心扎在醫學事業里,分身乏術,從不談戀愛,家里人也不催促,支持她以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
    所以上一世,她從來沒有感受過談戀愛的甜蜜。
    這一刻,被謝中銘這般看起來鐵血鋼硬的男人無比溫柔地牽著手,胸口忽然涌起一股甜蜜感。
    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
    晚風似乎變得格外的溫柔。
    喬星月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年代的夜晚天空,是這般澄明清亮,繁星密密麻麻地綴在夜色的天幕上,銀河輪廓隱約可見,亮得能看清遠處營房的剪影。
    連風吹過槐樹時發出的沙沙聲,都是這般美妙如天籟。
    她側眸打量著謝中銘。
    星光灑在他寬闊的肩頭。
    那張五官線條清晰流暢的側臉,映在夜色下,帶著他特有的剛毅和銳利。
    偏偏就是這張硬朗帥氣的臉,害起羞來,耳尖都紅了。
    喬星月想起第一次在山唐村見到他,給他做那個地方的手術時,他也是這般害羞。這個鐵血剛硬的男人害起羞來,還真是有著可愛的反差萌。
    掌心里,她反扣緊他的手,一直側眸打量著他,干脆利落開了口,“謝中銘,接吻嗎?”
    謝中銘側頭望來。
    驚詫中帶著羞澀與不可思議的目光,落進喬星月無比淡定的雙眸里。
    這,這,這是啥虎狼之詞。
    哪有女同志這般直接的?
    雖然謝中銘知道,喬星月是來自后世,思想肯定比現在這個年代的女同志更前衛,但這也太前衛了。
    謝中銘耳根子那片薄紅,直接蔓延到他挺拔的脖頸處。
    灼燒的感覺,直攻胸口。
    晚風拂過,吹起喬星月臉頰邊的碎發,她擄了擄那幾縷碎發,別在耳后,露出一只白皙精致的耳朵。
    謝中銘握緊她的手,喉結滾動,“咱先回家!”
    喬星月拽著謝中銘的手,把正往前走的他拉回來。
    氣氛都到這個點上了,咋能說中斷就中斷。
    兩只纖細柔軟的胳膊抬起來,纏住謝中銘的脖頸,沖著他俏皮一笑,“謝中銘,我們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親過嘴,要親嘴嗎?”
    這個年代可能很少有人說接吻這個詞。
    喬星月把接吻這個詞,換成了親嘴。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故意踮著腳尖,纏緊謝中銘的脖頸,迎上去。
    晚風中。
    溫涼的唇落在謝中銘輕抿的唇瓣上。
    那一刻,喬星月閉上了眼睛。
    謝中銘也閉上了眼睛。
    周圍的蟬鳴蛙叫聲,樹葉沙沙作響聲,都聽不見了,只剩下彼此間生澀而又笨拙的吻。
    ……
    槐樹遠處,兩個身影急匆匆地走來。
    那是謝家老大和老二的媳婦,沈麗萍和孫秀秀。
    兩人是來給拿安安寧寧換洗的衣服的,今天他們幫喬星月和謝中銘布置了新家,他們一家四口的衣服都拿到新家去了。
    臨到要給安安寧寧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兩個娃換洗的衣服。
    沈麗萍和孫秀秀便來了這路,順便給喬星月送一樣東西。
    沒曾想,半路看見不遠處的樹影下,有兩個人在那里親嘴。
    仔細一看,是他家老四和老四媳婦。
    沈麗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忍俊不禁地拉著孫秀秀,停下了腳步。
    孫秀秀是鄉下人,讀書不多。
    她和謝家老二謝中杰也是在鄉下認識的,那會兒謝中杰去她們村子里執行任務,謝中杰對孫秀秀一見鐘情,他們屬于是自由戀愛,后來得到了黃桂蘭和謝江的支持,便結婚在一起了。
    讀書不多的孫秀秀,沒見過太多世面,思想也保守,不像沈麗萍留過學,思想沒沈麗萍那般開放。
    見到樹影下的老四和星月在親嘴,下意識地捂了捂眼睛。
    心還想:還老四和老四媳婦,咱這么大膽,萬一被院里的鄰居看見了,又要被編排了。
    “大嫂,趕緊把老四和星月喊回屋,這被人看見了不好。”
    孫秀秀急著往前,卻被沈麗萍拉了一把,“哪有啥人,放心,不會被看見的。再說了,這黑燈瞎火的,院里的人看見了,也不敢上前看清楚是誰家的,他們認不出老四和星月的。”
    沈麗萍壓低了聲音,“別打擾他們小兩口,咱倆再等等。”
    說著,沈麗萍拉著孫秀秀,背過身去。
    ……
    樹影下。
    纖細手掌握成拳頭,猛地錘在謝中銘的肩頭。
    “謝中銘,你的牙齒磕痛我了。”
    “抱歉!”謝中銘抬起頭來,寬大的手掌仍舊握著喬星月纖細的腰板,力道輕了許多,“我不太會,以后我慢慢學。”
    喬星月笑出聲,“這事不用學,無師自通,次數多了,就會了。走,咱回家。”
    她拉著謝中銘的手,往自家院前走去,邊走邊問,“謝中銘,你剛才是不是洗過澡了,身上咱香香的?”
    全是皂角清香。
    香噴噴的。
    謝中銘這個澡是特意為喬星月而洗的,就怕她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我身上全是汗,就去沖了個涼。”
    “你還蠻愛干凈的。”
    被媳婦夸了愛干凈,謝中銘唇角揚起了笑意。
    說話間,兩人來到小院門前,謝中銘掏出鑰匙,開了門。
    兩人邁進院門,又拿著鑰匙,把鎖上的堂屋門給打開。
    喬星月最先走進去,拉開了堂屋的電燈線,看著走進來的謝中銘,干脆利落道,“不過,一會兒你還得去洗個澡,尤其是把那里洗干凈。女人想要不得婦科病,男人就得講衛生,愛干凈。”
    “那我現在就去洗。”為了聽媳婦的話,謝中銘趕緊去拿了換洗的衣服,走向一樓的廁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