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僵著臉,躊躇半天,才小聲說了一句:“經理這么重要的職務,不經過董事會,也太兒戲了。”
她的話,真還引得一些人竊竊私語。
確實,以前經理任命都是經過董事會商議。
這次是總裁乾綱獨斷,而且這個女人,還會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這引人遐思。
“兒戲?”霍九弦英俊的長眉一挑。
他聲音平淡,卻帶著濃濃的壓迫,“梅小姐身上的這套紫茵之夢系列,剛獲得了設計師金獎,如果誰能在幾天之內,也做出這樣的成績,我照樣可以破格提拔。”
眾人都把目光投到她那一身美輪美奐的夢幻紫色長裙上。
質疑之聲逐漸低了下來。
賀南珠像秋天霜打得過落葉一樣,瑟瑟發抖地在保安的攙扶下,從水池里爬了出來。
糖寶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氣鼓鼓地轉向霍九弦:“叭叭,壞姨姨和高副總睡覺,還冤枉麻麻!”
這句話像興奮劑,瞬間讓眾人又鼓噪起來。
差點把這個大瓜忘了。
徐南珠臉色“唰”地白了,聲音發顫:“沒有的事……”
“糖寶沒胡說,”糖寶小奶音脆脆的,“你們去查高副總的電腦就知道啦!”
霍九弦眼神一沉,當即下令:“去請高副總過來。”
秘書連忙匯報:“霍總,高副總去外地考察了,不在公司。”
“那就直接取他電腦。”霍九弦語氣不容置疑。
秘書很快就打開了他的電腦。
果然從其中找到了不少不堪入目的照片,其中就有徐南珠不雅視頻,還有一些,其中竟然還有他買賣公司的商業機密的證據。
“要我把畫面投放到大屏幕上。”霍九弦語氣冷得結成冰。
徐南珠渾身一軟,癱坐在地。
她比誰都清楚……
說起來,這些照片雖然令人難堪,但若是被他查出來,買賣公司機密,還有自己的一份,就不只是被開除這么簡單。
……丈夫必定會和她離婚,家族將視她為恥辱,整個海市都不會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捂著臉啜泣起來。
“表舅……求求您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人群后沖了出來。
賀展超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外圍,連人帶輪椅不慎翻倒在地。
他掙扎著半爬向前,一把攥住霍九弦的褲腳,仰起蒼白的小臉,聲音帶著哭腔:
“別公開那些照片……爸爸知道了會不要我的,展超不想沒有家……”
他早就看到母親聽了梅疏月的話,為難梅疏影,但起初覺得對方只是個普通員工,便未阻攔。
誰知竟踢到了鐵板。
早知這個人是未來的舅媽,剛才就應該阻止媽媽。
后悔現在也來不及了。
賀展超緊緊攥著霍九弦的褲腳,仰起蒼白的小臉哽咽道:“表舅,求您別開除媽媽,求您了……”
霍九弦看著腳邊的男孩,眉頭微蹙。
這位表姐是他母親妹妹唯一的女兒,從小被慣壞了,做事向來沖動不過腦。
而眼前這孩子從小聰明伶俐,家里人都很喜歡。
可惜五歲那年遭遇車禍,雙腿落下了殘疾……而且那場車禍,是父親開的車。
自己家怎么也脫不了責任。
也正是因此,才一路提拔表姐當了公司的總監。
看著孩子恐懼哀求的模樣,霍九弦心頭微軟,示意保鏢將他扶起,徐南珠見狀趁機上去,抱著兒子。
兩人抱在一起低聲抽泣。
“起來,”霍九弦語氣緩和了些,“男孩子膝蓋別那么軟。”
正當他心底泛起些許憐惜時,糖寶清脆的聲音忽然響起:
“小哥哥,剛才你媽媽推我們到水池邊的時候,你怎么不攔著她呀?”
這句天真而直接的問話,讓賀展超可憐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
霍九弦心頭那點憐憫瞬間消散大半。
剛才那驚險一幕讓他后怕不已。
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糖寶和疏影恐怕早已被推入水池。
如果他這次輕輕放過,往后只怕以后有人有樣學樣,再欺負到疏影頭上。
他注意到賀展超躲閃的眼神。
這孩子明明目睹了全程,卻連一句勸阻或道歉都沒有。
霍九弦目光徹底冷了下來,平靜卻不容置疑地對那對母子開口:“照片不公開可以,但徐南珠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
“表舅……”
“別說了!”霍九弦清晰有力的聲音傳遍大廳。
秘書和保鏢立刻上前,將哭哭啼啼的兩人帶離了現場。
徐南珠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賀展超輕輕推著輪椅,跟在母親的后面。
臨出門時,他回頭看了糖寶一眼,目光平靜。
然后,他轉過頭,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深深的恨意。
都怪這個小丫頭。
一夕之間,自己失去了所擁有的一切,自己跟她沒完……
低調而奢華的酒會就這樣開始,所有人都玩得很盡興。
就在酒會即將平靜結束時,梅疏影由于接連喝了服裝部同事幾杯敬酒。
頭有點暈,便帶著糖寶去了露臺。
霍九弦見狀,悄然離席,連忙跟了過去。
他大步走到露臺。
走到梅疏影面前,單膝跪地,從西裝內袋取出一支精心包裹的白色玫瑰。
“疏影,”他聲音低沉磁性,“這些話我本想等你準備好再說……”
“可是今天的事。”他仰頭看著她。
那雙冷峻的眼睛里盛著難得的溫柔:“我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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