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岸順勢扶住她,指尖卻嫌惡地避開血漬,低聲道:“慎,她腹中畢竟是龍種,身份擺著。”
“龍種?”靜白猛地甩開她的手,眼底瘋狂混著不屑,“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孽種!師傅你怕什么?咱們有皇后娘娘撐腰,她暗中給的那些朱砂、草烏粉,可不是擺設!”她摸出僧袍夾層里的小布包,抖得簌簌作響,“你沒瞧見嗎?她肚子都快墜地了,卻困在這破廟回不去,老天都幫咱們,真是痛快!”
“從前有崔槿汐那個狗腿子貼身護著,她看得緊,咱們難以下手。如今那賤婢死了,甄嬛成了孤家寡人,沒了倚仗,看她還能囂張到哪去!”靜白捂著傷口疼得抽氣,語氣卻愈發亢奮,“她前幾日還對崔槿汐冷冷語,把人罵得抬不起頭,如今倒裝得痛心疾首,虛偽到骨子里!”
靜岸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油燈映得她眼底寒光閃爍:“你以為我看不出她的心思?借著崔槿汐的死立威,震懾寺中眾人罷了。不過是個失勢的廢妃,也配在咱們地盤上撒野。”
“就是!”靜白連忙附和,湊近她壓低聲音,陰狠畢露,“她懷著孕又如何?甘露寺偏僻,想讓她悄無聲息出點意外,還不是易如反掌?等她沒了孽種,沒了倚仗,我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報今日之仇!”
靜岸的目光驟然沉了沉,抬手按住她因激動而顫抖的肩,語氣帶著幾分訓斥的冷硬:“逞口舌之快無用,行事需顧全分寸。莫念那孩子出身可憐,自小在門口討飯被咱們收留,這些年在寺中謹小慎微,對咱們也算忠心耿耿,你方才不分青紅皂白那一巴掌,算是把她打傷心了。”
靜白聞嗤笑一聲,眼底滿是不屑,啐了一口道:“呸!若不是咱們發善心收留她,她如今還在街頭餓肚子、遭人欺辱呢!一個低賤胚子,給她口飯吃已是天大的恩惠,打她一巴掌又如何?有什么好心疼的。”她捂著后腰的傷口,疼得眉頭緊蹙,語氣卻依舊刻薄,“左右不過是個供人驅使的奴才,安分守己便罷,若是敢生二心,我有的是法子治她。”
靜岸看著她暴戾又短視的模樣,眉頭微蹙,油燈的光暈在她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語氣冷了幾分:“她雖身份低微,卻勝在嘴嚴心細,日后或許還有用得著的地方。你這般動輒打罵,若是寒了她的心,或是讓她被旁人利用,于我們不利。”
靜白翻了個白眼,捂著傷口往稻草堆里縮了縮,語氣愈發不耐:“師傅就是心太軟,一個賤婢罷了,還能翻出什么浪來?她吃穿用度全靠咱們,敢生二心便是自尋死路。”她咬著牙,后腰的劇痛讓她臉色發白,卻仍梗著脖子道,“再說了,方才她端藥進來時,眼神躲躲閃閃,指不定就是看我落難,心里暗自得意呢!打她一巴掌,是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省得日后忘了規矩。”
靜岸盯著她眼底揮之不去的戾氣,緩緩搖了搖頭,油燈的火苗在她眼中明明滅滅:“你這性子,遲早要惹禍。莫念性子怯懦,卻不是愚笨之人,你今日傷了她,日后遇事,她未必還肯對你推心置腹。”
“推心置腹?”靜白嗤笑出聲,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卻依舊嘴硬,“我何須對一個奴才推心置腹?她只需聽話辦事便是。若是不聽話,我有的是手段讓她服帖。”她忽然想起什么,眼底閃過一絲陰狠,“再說,甄嬛那邊還沒解決,一個小尼姑的心思,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等咱們除了甄嬛那個心頭大患,到時候皇后娘娘論功行賞,這甘露寺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到時候別說打她一巴掌,便是趕她出寺,也無人敢置喙。”
靜岸沉默片刻,指尖捻著佛珠,語氣沉得像柴房頂上的濕泥:“你以為除去甄嬛那般容易?她能在宮中周旋多年,又豈是等閑之輩?如今她雖困在甘露寺,卻始終謹小慎微,身邊雖無崔槿汐,卻也有幾個忠心的宮人跟著。更重要的是,她腹中龍種是護身符,一旦出事,皇上必定徹查,到時候咱們誰也脫不了干系。”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