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甄嬛絲毫不知,自己的憤怒與追查,既是順水推舟的表演,也成了華貴妃計劃中最完美的掩護,讓崔槿汐的假死脫身愈發天衣無縫。她更不知道,那位看似慈悲為懷的靜岸法師,正帶著皇后的密令,一步步向她逼近
禪房內檀香裊裊,油燈微光搖曳,靜岸剛將皇后密信的灰燼捻碎于掌心,便抬眸沉聲道:“進來。”
門簾輕掀,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尼姑躬身而入,僧袍洗得發白,臉上還帶著幾分未脫的青澀。她自幼被父母棄于甘露寺山門,是靜岸一手帶大,對這位主持向來敬若神明,對時常提點她的靜白也多有順從,從未有過半分忤逆。
“主持。”小尼姑輕聲喚道,目光怯怯地掃過案上的油燈,聲音帶著難掩的不安。
靜岸捻著念珠的手指未停,語氣平淡無波:“靜白那邊如何了?”
小尼姑聞,眼圈微微泛紅,下意識絞緊了僧袍下擺,聲音細若蚊蚋:“靜白師傅…挨了好多板子,后腰血糊糊的,染透了兩層僧袍…柴房又濕又冷,她現在連翻身都難,只躺著哼哼。主持,咱們…咱們不如去求莞妃娘娘,饒了靜白師傅吧?”她自幼在甘露寺長大,靜白雖時常呵斥她,卻也偶爾會把省下的糕點分她些,此刻見人遭罪,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靜岸捻著念珠的手猛地一頓,油燈微光映得她眼底寒光乍現,方才對著密信的狠厲尚未完全斂去。她抬眼看向那小尼姑,年輕的面龐上滿是稚氣與不忍,語氣便沉了幾分:“饒了她?”
“是…是呀主持,”小尼姑被她看得渾身一僵,頭垂得更低,“靜白師傅雖性子烈了些,可也是為了寺中清凈…如今她傷得那樣重,再這般熬下去,怕是…怕是撐不住的。”
靜岸冷笑一聲,廣袖掃過案幾,將一盞涼茶拂得微微晃動:“糊涂東西。”她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夜色,聲音壓得極低,“靜白行事魯莽,闖下這等大禍,本就是咎由自取。莞妃娘娘正在氣頭上,此時去求,不過是自討苦吃,連帶著整個甘露寺都要被她遷怒。”
她轉身時,臉上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眼底的算計愈發深沉:“她既敢對靜白發難,便是沒把咱們甘露寺放在眼里。你以為求情便能了事?莞妃要的是立威,靜白便是那用來立威的棋子。”她抬手拍了拍小尼姑的肩膀,語氣放緩了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去柴房看看她,給她送些金瘡藥和吃食,再傳我的話,讓她安分養傷,莫要再哭鬧惹事。”
小尼姑愣愣點頭,光潔的頭頂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正要轉身,卻被靜岸叫住。
“等等,”靜岸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巧的紙包,里面是些暗黃色的粉末,她塞到小尼姑手中,壓低聲音,“把這個混在給靜白的湯藥里,能幫她鎮痛,只是藥性溫和,服下后會有些虛弱,看著像大病初愈的模樣。記住,此事不可聲張,若是被旁人知曉,仔細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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