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糊著云母紙的窗欞往外看,正見荷湘跪在院心的寒風里,肩膀微微聳動,時不時用袖子偷偷擷淚,那模樣倒比平日里的潑辣多了幾分可憐。烏雅碧檀終究還是軟了心,轉身走到梨木妝奩前,在一堆不起眼的首飾里挑了對暗紅碧璽發釵——料子普通,顏色也沉,絕不會引人注意,恰好插在她的小巧兩把頭上。又特意從衣柜最底層翻出件半舊的素色夾襖,料子單薄得擋不住風,卻正合她此刻想做的姿態。
整理妥當,她掀簾而出,寒風瞬間裹住單薄的衣身,讓她忍不住打了個輕顫。她徑直走到荷湘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聲音里還帶著未散的冷意:“知錯了沒有?”
荷湘猛地抬頭,淚眼婆娑地望著烏雅碧檀,凍得發紫的嘴唇哆嗦著:“奴才……奴才知錯了,再也不敢不分輕重、亂發脾氣了。”
烏雅碧檀看著她凍得發紅的臉頰和膝蓋上的灰漬,終究沒再說重話,只是淡淡道:“起來吧,地上涼。”
荷湘連忙撐著地面起身,腿一軟險些摔倒,虧得曇兒及時跑出來扶了一把。她捂著還在發燙的臉頰,垂著頭不敢看烏雅碧檀。
“去偏殿換身干凈衣裳,再取件厚些的披風來。”烏雅碧檀吩咐完曇兒,又轉向荷湘,“你也去整理下儀容,換身利落的衣裳,隨我去翊坤宮給華貴妃請安。”
荷湘一愣,隨即眼睛亮了些:“主子是要去……求華貴妃娘娘做主?”
“不該問的別問。”烏雅碧檀打斷她,語氣里帶著幾分莫測,“只記住,到了翊坤宮,少說話,多聽著。”她說著,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夾襖,寒風刮過臉頰,讓她眼底的清明更甚——皇后靠不住,太后見不著,如今能指望的,唯有那位腹中懷著龍胎、正得盛寵的華貴妃了。哪怕只是攀上個邊角,也比在永和宮任人拿捏強。
永和宮距離翊坤宮不算特別遠,踩著青石板路快步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宮門前。朱紅宮墻下,幾株臘梅開得正盛,冷香混著寒風撲面而來,烏雅碧檀下意識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夾襖,腳步不自覺地頓住了。
她望著翊坤宮門口守著的侍衛,指尖悄悄攥緊了袖中的帕子——畢竟是主動攀附,多少有些底氣不足,連呼吸都放輕了些。荷湘跟在身后,也緊張得不敢出聲。
正在踟躕間,殿門內忽然走出個穿青緞宮裝的侍女,正是華貴妃身邊得力的韻芝。她一眼就瞧見了宮門口的烏雅碧檀,連忙快步迎上來,屈膝行了一禮,語氣熱絡得很:“昌貴人安!您怎么在這兒站著?這天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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