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兒子的背上,扭頭看著跟在身后的江舒悅,虛弱地問:“閨女,那……那陳伯,是不是有什么企圖?咱家……咱家現在可什么都沒有了啊。”
    她一輩子精于算計,信奉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突如其來的善意,讓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江舒悅搖了搖頭:“媽,您別多想。陳伯是個好人。我們現在,除了爛命一條,還有什么值得別人圖謀的?”
    這句話,說得徐周麗啞口無。
    是啊。
    家徒四壁,身無分文。
    人家圖什么?
    圖他們窮嗎?
    想到這里,徐周麗心中五味雜陳,既有感激,又有一絲說不出的羞愧。
    很快,他們就到了陳伯說的那個院子。
    院子不大,青磚灰瓦,打掃得一塵不染。
    推開門,里面是兩間正房,一間廂房,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
    屋里的家具雖然舊,但都是結實的實木,擦得锃亮。
    床上鋪著干凈的被褥,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桌上還放著一個暖水瓶和幾個杯子。
    這和他們那個陰暗潮濕,連屋頂都漏風的老屋相比,簡直就是天堂。
    江天小心地把徐周麗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徐周麗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看著窗明幾凈的房間,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從住別墅,到住破屋,再到住進這個陌生人提供的安身之所。
    這大起大落,讓她感覺像做了一場噩夢。
    “閨女,我……我是不是在做夢?”她拉著江舒悅的手,哽咽著問。
    “媽,不是夢,都是真的。”江舒悅幫她擦去眼淚,輕聲安慰道。“您安心養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真的能好起來嗎?”徐周麗喃喃自語。
    那個叫楚風的男人,像一座大山,壓在他們心頭。
    他們真的,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江舒悅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幫母親掖好被角。
    安頓好母親后,江舒悅和江天便開始了他們在村里的第一份“工作”。
    江天跟著陳伯去了后山的果園。
    果園面積不小,種滿了桃樹和梨樹。
    陳伯交給他一把鋤頭,指著一片雜草叢生的地。
    “今天的任務,就是把這塊地的草全部除干凈。累了就歇會兒,別硬撐。”
    “知道了,陳伯!”
    江天二話不說,脫掉上衣,露出雖然不算強壯但充滿年輕活力的上身,掄起鋤頭就干了起來。
    汗水很快就浸濕了他的頭發,順著臉頰流下,滴進泥土里。
    鋤頭砸在石子上,震得他虎口發麻。
    但他沒有停下,反而越干越有勁。
    每一鋤頭下去,都像是在發泄著心中的憋屈和憤恨。
    他要證明,他江天不是廢物!
    他要靠自己的雙手,守護這個家!
    另一邊,江舒悅則在陳伯家的堂屋里,開始整理那些堆積如山的賬本。
    賬本很亂,有的是記在筆記本上,有的是記在撕下來的日歷紙上,甚至還有記在煙盒上的。
    收入,支出,人名,日期……雜亂無章。
    換做以前的江舒悅,看到這些,恐怕早就頭疼了。
    但現在,她卻異常地專注和耐心。
    她將所有的紙張分門別類,按照日期和項目,一點點地重新謄寫到新的賬本上。
    數字和文字,讓她紛亂的心,暫時得到了安寧。
    她需要做點什么,任何事情都好,只要能讓她不去想楚風,不去想那些屈辱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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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點點過去。
    當太陽落山時,江天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果園回來,雖然渾身酸痛,但臉上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江舒悅也整理出了一小半的賬目,雖然眼睛酸澀,但心里卻很踏實。
    陳阿婆已經做好了晚飯。
    依舊是簡單的家常菜,但對于江家人來說,卻是無上的美味。
    吃飯的時候,陳伯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皺巴巴的一百塊錢,分別遞給江天和江舒悅。
    “拿著,你們今天應得的。”
    江天看著那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手有些顫抖。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靠自己的勞動,堂堂正正賺來的錢。
    他沒有接,而是看向了姐姐。
    江舒悅也沒有伸手,她看著陳伯,認真地說道:“陳伯,這錢我們不能要。您給我們住的地方,還管我們飯,已經是對我們天大的恩惠了。這工錢,就當是房租和飯錢吧。”
    “對對對!”江天也連忙點頭。
    陳伯卻把臉一沉。
    “一碼歸一碼!我說過,住是住,干活是干活。讓你們拿著,你們就拿著!是不是看不起我老頭子,覺得我給的少?”
    “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江舒悅急忙解釋。
    “那就拿著!”陳伯把錢硬塞到他們手里。“你們媽看病不要錢?你們自己不需要花銷?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別跟我在這窮客氣!”
    “我老頭子這輩子,最看不慣的就是磨磨唧唧的人。給你們,你們就收著。以后有出息了,再加倍還我就是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舒悅和江天只好收下了錢。
    江天緊緊地攥著那一百塊錢,感覺比他以前從父母那里拿一萬塊,還要沉重,還要珍貴。
    吃完飯,江舒悅主動留下來幫陳阿婆洗碗。
    在廚房里,她狀似無意地問道:“陳阿婆,陳伯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呀?我看他說話,不像是一直待在村里的人。”
    陳阿婆正在擦拭灶臺,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她笑了笑,說:“你陳伯啊,他年輕的時候,在外面闖蕩過幾年,見過一些世面。后來年紀大了,就回村里養老了。”
    這個回答,很模糊,也很官方。
    江舒悅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但她心里,對陳伯的身份,卻更加好奇了。
    一個只是“在外面闖蕩過幾年”的普通老人,會有如此的氣度和見識嗎?
    會用“投資”這樣的詞語嗎?
    會如此輕描淡寫地就將一個院子給素不相識的人住嗎?
    接下來的幾天,江家的生活,漸漸步入了正軌。
    江天每天天不亮就去果園干活,雖然辛苦,但他從無怨,身體也肉眼可見地變得結實黝黑。
    江舒悅則專心致志地整理賬目,她發現陳伯的生意遠比她想象的要大,除了果園,似乎還涉及藥材和山貨的收購,賬目雖然混亂,但流水卻不小。
    徐周麗在干凈舒適的環境里,加上有飯吃有藥喝,身體也一天天好了起來,雖然偶爾還是會唉聲嘆氣,但至少不再尋死覓活了。
    江大生則負責起了家里的后勤,洗衣做飯,把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條。
    一家人,仿佛真的在這片絕境中,重新扎下了根。
    然而,江舒悅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她發現,陳伯雖然穿著樸素,抽著旱煙,看起來和村里其他老人沒什么兩樣。
    但他偶爾接一個電話時,會下意識地走到僻靜處,語氣也會變得沉穩而威嚴,嘴里會冒出一些她聽不懂的詞,什么“融資”、“股權”、“風控”。
    有一次,她去給陳伯送整理好的賬本,無意中看到他正在看一份報紙。
    那不是普通的報紙,而是一份全英文的《金融時報》。
    還有一次,村里來了幾個開著豪車,穿著西裝革履的“城里人”,恭恭敬敬地找到陳伯,遞上一個精致的盒子,說是“給老爺子帶了點新茶嘗嘗”。
    陳伯卻連看都沒看,直接擺手讓他們拿走,嘴里還念叨著:“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別拿這些東西來煩我。”
    那些在城里一看就是人中龍鳳的成功人士,在陳伯面前,卻跟挨訓的小學生一樣,連連點頭稱是,大氣都不敢喘。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江舒悅感到無比的違和與神秘。
    這位陳伯,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隱居老人。
    他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故事?
    他幫助他們一家,真的只是出于善心嗎?
    這天下午,江舒悅終于整理完了所有舊賬目,她抱著厚厚的一摞新賬本,準備去交給陳伯。
    陳伯不在家,陳阿婆說他去后屋的書房了。
    陳伯的書房,江舒悅從未來過。
    她走到后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陳伯,賬目我都整理好了。”
    里面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敲,還是沒聲音。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了門。
    書房里沒有人。
    陳伯似乎是剛離開,桌上的茶還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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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一個巨大的書架,一張書桌,一把椅子。
    書架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書籍,從古典文學到現代經濟學,從農業技術到人工智能,包羅萬象。
    江舒悅的目光,被書桌角落里一個相框吸引了。
    那是一個很舊的黃銅相框,上面蒙了一層薄薄的灰。
    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拿起了相框,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當看清照片上的人時,江舒悅的瞳孔,猛地收縮了。
    照片已經泛黃,但依然清晰。
    照片上,一個年輕了許多的陳伯,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精神煥發地站在那里。
    而在他的身邊,與他并肩而立,笑容滿面的,是一個她無比熟悉,在各種財經新聞和雜志封面上見過無數次的面孔。
    那是華夏商界的傳奇人物,一手締造了龐大商業帝國的頂尖大佬——林嘯天!
    而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個盛大的商業會議上。
    江舒悅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又看到了相框背面,刻著一行小字。
    贈摯友:陳望洲。
    陳望洲……
    陳伯的全名,叫陳望洲。
    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里聽過……
    江舒悅努力地在腦海中搜索著。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她的腦海!
    陳望洲!
    她想起來了!
    在她上大學時,曾經在一本講述華夏商業史的書中,看到過這個名字!
    他是林嘯天的創業伙伴,是那個商業帝國最早的奠基人之一!
    傳說中,他在公司最鼎盛的時期,卻選擇了激流勇退,從此銷聲匿跡,成為商界一個無人能解的謎團!
    原來……他竟然隱居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里!
    一個跺跺腳就能讓整個商界震動的傳奇人物,竟然就是那個每天穿著粗布衣,抽著旱煙,指點她弟弟除草的陳伯!
    這個發現,讓江舒悅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拿著相框的手,不住地顫抖。
    一個巨大的疑問,在她心中升起。
    這樣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又為什么,偏偏在他們江家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向他們伸出了援手?
    這,真的是巧合嗎?
    還是……這一切的背后,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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