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律加德沉默地看著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納西爾蘭的嘴角勾起一個近乎虛無的弧度:“就是你。”
赫律加德依舊沉默,凝視著對方,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的……情緒……”納西爾蘭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布滿裂痕、不斷逸散著能量的破碎身軀,聲音里似乎多了一絲無法說的波動。
“你脫離了……永恒…”
“你叫什么?”赫律加德突然問道,打斷了他的囈語。
“名字,不重要……”納西爾蘭漠然回應。
“重要。”赫律加德的語氣斬釘截鐵。
“西瑟斯。”
“你不是。”
“我是。”
對話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隨即,納西爾蘭做出了更令人震驚的舉動,他將那只空著的手,緩緩探入自己胸前那已經碎裂、光芒紊亂的核心之中。
這個動作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自我毀滅般的決絕。
當他將手抽出時,手中已然多出了另一張疊層卡。
這張卡片呈現出一種更為深邃、更為古老的銀紫色,卡面流轉的光芒仿佛連接著宇宙的終極虛無——「君主」疊層卡。
納西爾蘭的身軀發生劇烈的變化,他變得與眼前的赫律加德一模一樣,仿佛鏡子的兩面。
此刻,他手中握著兩張疊層卡,一張是暗紫與猩紅的「血君主」,另一張是深邃銀紫的「君主」。
“回響永在的序。”
納西爾蘭向著赫律加德張開雙臂,動作帶著一種戲劇般的宏大與空洞的邀請姿態,仿佛在宣告某個神圣儀式的開始。
赫律加德看著他,看著這個擁有著與自己相同外貌、卻散發著截然不同氣息的存在,問出了那個核心的問題:
“為什么,執著于‘永恒’?”
納西爾蘭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仿佛這是刻印在他存在基底的信條:“永恒,能留住一切。”
這個答案,與「血君主」曾經的低語并無二致。
他繼續宣告著,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某種清晰可辨的情緒——那是一種西瑟斯本體從未表現出的、近乎狂妄的絕對高傲與肆意:
“我想要的,都會是我的,永遠屬于我。”
赫律加德凝視著眼前的“自己”,感受著那份源于靈魂深處的熟悉與共鳴,卻又被那冰冷的陌生感所刺痛。
他沉默著。
“而永恒,能讓我擁有一切,留住一切……”納西爾蘭的聲音如同宣判:“與我同在。”
面對這充滿了誘惑與壓迫的邀請,赫律加德卻只是微微偏頭,語氣帶著一種復雜的、近乎抱怨的真實感:
“我不喜歡現在的身體。”
納西爾蘭似乎對這突兀的、毫不相干的回答感到一絲意外,但他依舊漠然回應:“外貌并不重要。”
“重要。”赫律加德的語氣異常肯定,甚至帶著執拗:“哥哥每次看到這樣的我,都會自責。”
“……”
納西爾蘭沉默了。
那雙原本充斥著空洞與絕對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
托雷基亞……那個名字,那個身影,如同投入絕對寂靜深潭的一顆石子,雖然微小,卻切實地蕩開了一圈漣漪。
這漣漪短暫地擾亂了對“永恒”的宣告,帶來了一瞬間的、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
這片由血液與混沌構筑的疆域,似乎也因這短暫的沉默,而變得更加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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