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邊。
周燃抬頭隨意瞟了一眼,又彎下身繼續鋤田,
“屯田是樓將軍年前定下的軍策,怎么突然又不許了?”
“什么軍策不軍策的,現在監軍大人不許屯田了!”
那軍官見他挽著褲腿站在泥地里,渾身臟兮兮的,連臉上都粘著泥漿,嘲笑道,
“瞅你這幅德行,像個老農兒一樣,哪還有半點軍人的威風?”
猛地打馬踏進田里,踩倒了一片剛冒頭的綠苗,用馬鞭指著周燃,
“我說不許屯田,你沒聽”
他話沒說完,周燃忽然伸出手拉住馬鞭,猛地一拽。
他冷不防被拽下馬,面朝下“啪”的一聲爬到泥里。
“呃!”
那軍官掙扎著爬起來,臉被泥漿染得黢黑,只露出一雙綠豆大的小白眼,怔了一瞬,急忙吐出摔進嘴里的爛泥。
“啊!呸!呸!”
韓破凰大笑道,
“哈!怎么樣?老農兒的泥巴好不好吃?”
“你媽的!”
那軍官大怒,猛地抽出腰刀。
跟著韓破凰種田的周字營兵卒,都是當初在天闕關一起戰后余生的老卒,見他敢對自家校尉拔刀,這些人瞬間就圍上來。
站的稍遠的人聽見這邊出了動靜,也都急忙跑過來。
只眨眼工夫,這二十幾個羽林軍就被近兩千人圍住。
那軍官嚇得手都軟了,急忙又把刀插了回去。
他們這些羽林軍都是門閥世家子弟送進去鍍金的,沒有幾個真正上過戰場。
那二十幾個羽林軍本還得意洋洋,這時見這么多兇神惡煞的兵卒圍上來,頓時嚇得一動不動。
“周周都尉,”
軍官強裝鎮定道,
“這可是劉大人的命令。”
周燃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手,和藹的看著他,
“劉大人現在在哪?”
“在在樓指揮使那。”
“嗯”
周燃盯著他,溫聲道,
“這樣吧,我去見見劉大人,你們離開天闕關,先到別處鬧去。”
他聲音雖和藹可親,可那軍官卻被他看的心突突直跳,急忙點頭,
“好!好!”
兩千兵卒讓開一條路,看著他帶二十幾個羽林軍頭都不回的落荒而逃。
黃龍城。
鎮北將軍府此時已掛上了都指揮府的匾額。
周燃剛到門前,守門的親兵便迎上來,
“周都尉!”
周燃看了一眼停在門前的馬車,問道,
“劉承恩在這么?”
那兵卒滿臉氣憤,咬牙道,
“他一早就來了,把府里的賬簿文書翻了個遍!”
“你忙你的吧,我自己進去就行。”
周燃點頭,走進大門,一路來到書房前。
還沒進門,就聽見劉承恩正在屋里質問樓錫璋,
“樓指揮使,馬忠仁到底在哪?”
周燃邁步走進房門,大聲道,
“死了!”
房里,劉承恩正坐在主位上,聞聲回頭,見周燃走進門,冷哼道,
“哼!未經通稟誰讓你進來的?樓指揮使,你這鎮北軍好沒規矩!難怪會被蠻子打進邊關。”
“哈!”
周燃冷笑道,
“難道你劉監軍的規矩還能管住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