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見縣官灰溜溜的走了,心里十分暢快,重新擺開酒席,開懷暢飲起來。
宋老拐見這些人剛才各個都挺身而出,心里感動,拿著酒碗一個接一個的敬酒,連馬老伯都被他灌了兩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這時正摟著牛莽,兩人坐在墻角,捧著酒壇狂飲。
外屋,火爐旁。
謝秋白和周燃頭挨著頭,蹲在地上,認真的盯著地面。
火爐旁地方有限,劉校尉只能蹲在鍋臺上,伸著脖子從縫隙間看向地面上的各種圖畫。
他白天見了雙鞍馬鐙,大為震驚。
一回到大營,便急不可待的稟報了謝秋白。
因為他知道,自家這位都尉大人,一定會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
果然,謝秋白聽了之后,便扔下所有軍務,馬不停蹄趕到虎牙堡。
聽說周燃在家置辦酒席,就又匆忙趕到嶺東村,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周燃拿著木炭,在地上勾勾畫畫,不僅詳細解釋了雙鞍馬鐙的構造,還講解了騎兵突襲的各種陣型和戰術,包括練兵方法,甚至還有馬匹飼養。
他前世在華夏國的北疆草原服役多年,這些事對他來說,就像吃飯睡覺一般,深深印在腦海里。
這些東西,都是幾千年來,無數鮮血浸透出來的經驗。
謝秋白只覺聞所未聞,仿佛打開了一片新世界,越聽越欣喜,幾乎樂出聲來,一把拉住周燃,
“你明日就去殺虎口大營,一千兵馬任你操練!”
周燃輕嘆口氣,站起身捶了捶蹲麻的大腿,
“都尉大人真的只打算讓我當個幕僚?”
“當然不是,”
謝秋白起身,隨手端起酒碗灌了一口,
“那綠豆小官兒仗著手中有些權利,就以為在平望縣能只手遮天了。”
遞過酒碗,緊緊盯著周燃的眼睛,
“我姓謝。”
當知道他叫謝秋白時,周燃就已經大概猜到他的來頭。
他可不僅僅是北境的一名都尉這么簡單。
謝氏是江南名門,雖不是頂級門閥,但也算是一流豪族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一個堂堂豪門公子,要跑到這冰天雪地的北境,當一個朝不保夕的邊軍。
周燃這半天講的口干舌燥,也不客氣,接過酒碗喝了一口,輕聲道,
“江南謝氏。”
謝秋白似乎不愿多談自己的出身,搶過酒碗一飲而盡,
“我明日就修一封家書,在我家鄉為你登記造冊,直接落為軍戶!”
困擾許久的身份問題終于解決,周燃抱拳笑道,
“多謝都尉大人!”
夜色漸深。
酒席終于散場,虎牙堡幾人和村民們紛紛與周燃告別回家。
謝秋白再三囑咐,定要明日一早就去殺虎口,才帶著劉校尉和一隊親兵離開東嶺村。
木屋又重新清冷下來。
周燃收拾完杯盤,坐在床頭考慮起練兵的事。
伊秀秀端著一只粗瓷碗,裊裊婷婷走到床邊,
“相公,你今日喝了不少酒,喝碗姜糖水醒醒神吧。”
周燃正想的出神,隨手接過來喝了一口。
只覺這碗姜糖水甜中發苦,還有些澀口,味道實在不怎么樣,
“這里邊是什么糖?怎么有點苦?”
“紅糖啊”
伊秀秀見他皺眉,還以為自己做的不好,一臉歉意道,
“可能是我煮的火大了?”
“不是,紅糖就這個味,”
周燃搖搖頭,伸手把她摟到懷里,
“你怎么不用白”
話說一半,忽然頓住。
原來這里,還沒有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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