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每一拜,葉芷晴都做得無比認真,眼中含著淚花。
江辰也收斂了平日的隨意,神情莊重。
禮成,葉永瑞越看這個女婿越喜歡,無比欣慰。
只要女兒幸福,他此生便再無遺憾了。
“江辰啊……”
葉永瑞稍微緩了幾口氣,接著回到床榻,從下面一個暗格中取出了錦盒。
錦盒本身已顯陳舊,邊角有些磨損,但依舊能看出其材質不凡。
他將錦盒鄭重地遞到江辰手中,語氣凝重:“葉家雖清貧,但我唯一的女兒出嫁,也是要給嫁妝的。此物,你和晴兒務必收好,妥善保管,切勿被任何外人得知。”
江辰雙手接過,只覺得這盒子入手沉甸甸的……
接著,他面露歉意,道:“岳父,這喜事來得突然,我未及準備聘禮。回頭我一定好好置辦,風風光光地補上……”
葉永瑞便擺手打斷,道:“不必!這什么年頭,哪有收聘禮的?我不是賣女兒!我一文錢都不會要你的,只求你一件事,此生善待我女兒!”
這番話語擲地有聲,將一個清貧文人驕傲與父愛展現得淋漓盡致。
葉芷晴潸然淚下:“爹……”
江辰也是備受感動,神色認真道:“岳父大人高義,視金錢如糞土!既然您不收俗物聘禮,那……”
一邊說,他一邊走到書桌前,提起毛筆,道:“我便以詩為聘!此詩,贈與芷晴……”
揮筆落墨,筆走龍蛇間,古老而深情的詩句流淌于宣紙之上,正是那首《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葉永瑞在一旁凝神細看,起初只是欣慰,但隨著詩句一行行呈現,他的神情很快從贊賞轉為震撼。
他本以為,江辰的才華在于《行路難》那般吞吐日月的豪邁。
可眼前的新作……華美、熾烈、纏綿,將男子對心上人的情感表達得淋漓盡致,大膽而又風雅。
很難想象,能寫出《行路難》的江辰,竟也能寫出這般繞指柔的千古情詩?
這何止是天才,簡直是文鬼——只有鬼神莫測之才,才能如此不拘一格,諸體皆精。
而葉芷晴,更是看得癡了。
當讀到“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時,她仿佛看到了當初村口初遇時江辰看向自己的眼神;
讀到“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時,她心尖都在發顫,原來他對自己,竟也有如此濃烈的思念嗎?
“愿配德兮,攜手相將”,這更是她心中最深的期盼!
葉芷晴的臉頰滾燙一片:
這詩,是我的夫君,為我寫的聘禮!
此詩一出,大乾之前的諸多情詩,都會黯然失色。
夫君,果然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奇男子!
“哈哈哈,好好好,老朽心愿了矣!哈——”
葉永瑞的臉上帶著滿足之色,笑聲卻是戛然而止。
接著,那干瘦的身軀,筆直倒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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