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翠蓮壓根想不到丁老爺有多大方,還以為撐死了一二百兩銀子。
饒是如此,她看向盛安的目光也格外慈祥:“你是個有能耐的,連帶著瑾年和你公爹也享福了。”
老張家幾口人加起來,都不如這個侄媳婦能干。
瞧瞧才嫁到徐家兩個月,日子就過得紅紅火火,她要是能得個像安安這樣的媳婦,一定把人捧到天上去。
這么一想,徐翠蓮記起了剛剛相看失敗的大兒子,下意識一巴掌拍到張大奎的腦袋上:“你給我爭氣些!”
張大奎委屈巴巴,不明白自家老娘跟表嫂聊得好好的,為啥突然又打他。
他十二歲就幫家里殺豬,街坊四鄰誰不夸他能干,他還要怎樣爭氣,他老娘才會滿意啊!
同徐翠蓮母子分開,盛安繼續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剛走進徐家所在的那條巷子,遠遠就聽見那邊傳來激烈地爭吵聲。
起先盛安沒有在意,以為是街坊鄰居在吵架,直到走近些清楚的聽見盛爺爺的咆哮聲,她臉色一變拔腿往前沖。
徐家大門口,盛爺爺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棍棒,高高舉起憤怒地瞪著要往里闖的孔大壯等人。
旁邊的徐成林目光銳利,手里提著一把凳子,仿佛隨時會舉起砸人。
“老爺子,大壯到底是你孫女的親爹,如今他遇到困難,您老行行好,勸你孫女幫幫她親爹。”
說話之人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看著慈眉善目一副好人模樣,卻是字字暗示盛爺爺不明事理,不在場的盛安無情不孝。
故意穿著一身破衣破鞋、幾乎遮不住肉的孔大壯順勢露出一副凄苦的模樣,佝僂著脊背假惺惺地抹眼淚:
“爹,再怎么說石頭也是安安的親弟弟,如今他生病了沒錢看大夫,求您老看在咱們翁婿一場的份上,讓安安救救她弟弟吧。”
說著,他膝蓋一軟,朝盛爺爺跪下來。
自從盛家老兩口進城,孔大壯就惦記上盛家的田地和房子,夜里做夢都想把這些弄到自己手里,將來好給唯一的兒子娶媳婦。
昨天柳花枝一打聽到徐家的位置,孔大壯咬牙買了幾壇酒送,大老遠的回老家送給自己的幾個堂叔伯,讓他們今日來徐家當說客。
為何不請槐樹村的人?
因為根本請不到。
槐樹村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孩子,誰不知道他入贅盛家后干的“好事”,不可能為了一壇酒,就不要臉的跑來徐家給他做說客。
盛爺爺氣得倒仰,此時手執棍棒的他,對比跪在地上哭泣的孔大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都會以為這是惡毒老丈人欺辱可憐女婿。
“滾,你快滾!我沒有女婿,我孫女也沒有父親,你給我滾!”
盛爺爺的胸口劇烈起伏,握著棍棒的雙手也因怒極而微微顫抖:“再不走,別管我手上的棒子不長眼睛!”
徐成林生怕老爺子氣出個好歹,趕緊上前給他順氣:“叔,這混賬東西就是故意的,您老千萬別著他的道。”
看到這一幕,人群里開始議論起來:
“不是說徐家媳婦無父無母,是爺爺奶奶養大的?這個男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該不會真是徐家媳婦的親爹吧?”
“應該是,瞧著怪可憐的,徐家媳婦連親爹都不管,是不是太狠了些?”
“徐家媳婦對老徐這個公爹很孝順,不可能不管自己的親爹,這其中怕是有隱情,咱們先別急著下定論。”
盛爺爺深吸一口氣,看向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群:
“大家不要聽他們胡亂語,他兒子壯的跟牛犢一樣,根本沒有生重病,他今日來這一遭全是為了騙錢。”
話音一落,人群一陣鬧哄哄,懷疑的目光落在孔大壯身上。
孔大壯心里暗恨,偷偷狠掐一把大腿,眼淚再次嘩嘩往下流:
“爹,我沒有說謊,石頭是真生病了,我是走投無路才會求到這里,不然我也不會讓外人議論自己的親閨女。”
盛爺爺肺都要氣炸了,忍無可忍舉起棍棒就要往孔大壯腦袋上砸:“你敢敗壞我孫女的名聲,我跟你拼了!”
孔大壯嚇得肝膽欲裂,完全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盛爺爺竟敢當眾行兇,不由得連滾帶爬往邊上躲,嘴里卻還在嚷嚷:
“爹,你就算打死我,也不能改變我是安安親爹的事實。她是我閨女,就該掏錢給她弟弟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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