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威廉那邊關于市場預算的爭論還沒完全消停，陳凡正琢磨著怎么跟北邊廠子溝通，把新一批核心板的生產再抓抓緊，趙紅軍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進來，帶著點不同尋常的興奮。

“凡哥！凡哥！有客人！說是從金州那邊來的，還是什么化工廠的領導！”

金州？化工廠？陳凡腦子里轉了一圈，沒想起在這地方有什么業務往來。他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子，剛站起身，辦公室門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兩個人。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約莫四十多歲，戴著黑框眼鏡，面容清瘦，穿著件半舊的中山裝，洗得有些發白，但整個人透著一股沉靜又銳利的氣質，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而且是個有分量的。后面跟著個年輕人，像是秘書或者隨行人員，手里提著公文包。

“您就是陳凡同志吧？冒昧打擾了。”中年男人開口，聲音平和，帶著點江浙口音，主動伸出手，“我是金州化工廠的宋運輝。”

宋運輝？陳凡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聽過。他連忙伸手跟對方握了握：“宋廠長您好，快請坐。紅軍，倒茶！”

趙紅軍手腳麻利地跑去泡茶了。宋運輝和那位年輕秘書在陳凡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陳凡同志，我們這次來，是聽說你們‘啟明科技’在工業穩壓和設備控制方面，很有獨到之處。”宋運輝沒有過多寒暄，直接說明了來意，目光坦誠地看著陳凡，“我們廠里，最近引進了一套國外的關鍵生產設備，運行一直不太穩定，特別是對供電質量要求極高。廠里的老師傅和請來的專家都看過了，懷疑是內部的控制系統與咱們這邊的電網環境有些‘水土不服’，但具體問題一直沒找準。”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和急切：“這套設備停一天，損失不小，也影響生產計劃。聽說你們不僅賣穩壓器，還能做深入的技術診斷和定制化改造，所以特意過來，想請你們幫忙去看看。”

陳凡心里明白了，這又是慕名而來求“救火”的。看來之前搞定玩具廠和港資廠的事兒，慢慢在圈子里傳開了。他斟酌著開口：“宋廠長，感謝您信任。不過，化工廠的設備，尤其是進口的，通常比較復雜，我們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解決……”

“這個我們理解。”宋運輝點點頭，眼神很認真，“病急亂投醫，也是沒辦法。但我們也不是盲目找來的。我了解過，你們解決問題的思路，不是簡單的替換零件，而是從系統和原理層面入手，這點很難得。”他看了一眼陳凡桌上攤開的電路圖紙和新款穩壓器的宣傳頁，“而且，你們正在做的產品升級和國際認證，也說明你們是有技術追求和長遠眼光的。”

這話說到陳凡心坎里去了。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位宋廠長，不是那種只知道催進度、不管技術細節的領導，他是個懂行的。

“宋廠長過獎了。”陳凡態度誠懇了些，“既然您這么說了，這個忙我們肯定得幫。您看什么時候方便，我們派人過去現場看看情況？”

“越快越好！”宋運輝臉上露出一絲放松，“如果陳工你這邊能親自去，那就最好了。設備的情況，電話里恐怕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