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二進宮,判了七年的消息,像臘月里的寒風,嗖嗖地刮遍了整個四合院,給這本就沒什么熱乎氣兒的院子,又添了一層厚厚的冰碴子。
反應最大的,倒不是跟許大茂有仇的,而是易中海。這老爺子,自打陳凡徹底搬走、許大茂第一次進去之后,就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一天比一天佝僂,話也越來越少。可聽到許大茂這次是因為誣告陳凡、破壞生產,又栽了進去,而且判得比上次還重,他把自己關在陰冷的小屋里,一整天沒出來,也沒生火。
第二天鄰居看見他出來倒爐灰,那臉灰敗得跟死人差不多,眼神空洞,嘴里反復叨咕著誰也聽不清的碎語。沒過幾天,就聽說他著了風寒,發起高燒,咳得撕心裂肺。秦淮茹礙著鄰居情分,去看了兩眼,回來說屋里冷得像個冰窖,易中海蜷在破棉被里,只剩下出的氣沒進的氣了。
沒人張羅著送醫院,也沒人真著急。最后還是街道上聽說,派人來看了看,聯系了他那幾乎不往來的遠房侄子,草草給送去了醫院。拖了不到一個禮拜,人就這么沒了。死的時候,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
消息傳回來,院里一片死寂。連最愛嚼舌根的賈張氏,都難得地閉了嘴,臉上閃過一絲兔死狐悲的惶恐。傻柱聽說了,愣了半天,然后拎著半瓶散裝白酒,蹲在自己門口,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抹了把嘴,低聲罵了句:“該!老東西,算計了一輩子,臨了落這么個下場…嘿…”那笑聲比哭還難聽。
易中海的葬禮辦得極其冷清,就他那遠房侄子出面,在街道幫助下草草火化了事。曾經在四合院里說一不二、滿口仁義道德的一大爺,最終以這種無聲無息的方式,徹底退出了歷史的舞臺。他代表的那個依靠輩分、人情和模糊是非來維系秩序的時代,也隨著他的死去,徹底煙消云散。
賈家的日子,更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棒梗那小子,偷雞摸狗的習慣沒改,越大越混賬,前兩個月因為偷廠里銅料,被開除不說,還差點被送去勞教,是秦淮茹哭天搶地、到處求人,賠光了家底才勉強保下來,現在整天在社會上瞎混,成了賈張氏和秦淮茹最大的心病。小當和槐花倒是沒學壞,可家里這情況,也沒錢供她們念多少書,早早進了街道小廠當臨時工,掙那點錢剛夠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