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穩地過了幾天。陳凡白天在廠里忙碌，技術科的工作漸入佳境，張工交給他的任務也越來越重要。下班后，他要么去夜校充電，要么就窩在自己的小屋里看書學習，偶爾和冉秋葉有一次“偶遇”式的簡短交談，關系在緩慢而穩定地升溫。

但他深知，四合院里的平靜，永遠是暴風雨前的假象。

這天是休息日，陳凡起了個大早，正準備出門去圖書館查點資料，就被推著自行車準備去學校補課的閻埠貴給堵在了門口。

“喲，陳凡，這是要出去啊？”閻埠貴扶了扶他那副斷了腿又用膠布纏好的眼鏡，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芒，臉上堆著看似和善的笑容。

“三大爺，早。去趟圖書館。”陳凡點點頭，打算側身過去。

“等等，等等。”閻埠貴卻挪了一步，正好擋住去路，壓低了聲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似的，“陳凡啊，最近……手頭寬裕點了？”

陳凡心里冷笑一聲，來了。面上卻不動聲色：“三大爺您這話說的，我就一二級工，剛夠糊口，談什么寬裕不寬裕的。”

“哎呦，跟我這兒還裝？”閻埠貴嘿嘿一笑，手指虛點著陳凡，“我可都聽說了，前陣子廠里獎勵，你可沒少拿。昨天我還看見你拎了條魚回來？這日子，可比以前強多了！”

“廠里那是獎勵技術進步，鼓勵大家好好干。至于魚，偶爾改善一下，總不能老是棒子面窩頭吧。”陳凡語氣平淡，心里快速盤算著這老小子到底想干嘛。

“那是，那是，年輕人是該吃點好的。”閻埠貴搓著手，話鋒一轉，“不過啊，陳凡，咱院里講究個互幫互助，你看你家就你一口人，這開銷也小。不像我們家，四個孩子張嘴等吃，我那點工資，真是……唉，掰成八瓣兒都不夠花啊。”

他嘆了口氣，觀察著陳凡的臉色，見沒什么變化，又繼續道：“你看，解成馬上要說媳婦了，這彩禮、辦席，處處都要錢……三大爺我這實在是……你看，你能不能先借我二十塊錢應應急？等下個月學校發了補助，我一準還你！我給你算利息，按信用社的活期算，怎么樣？”

圖窮匕見。原來是來“借”錢的，還假模假式地要算利息，仿佛多大恩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