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徹底掌控了苗落的神魂之后,楊靈并未立刻動身。
他指尖的幽光散去,目光平靜地看著癱軟在地、冷汗涔涔的苗落。
“所以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什么?”
苗落不敢有絲毫隱瞞,強忍著神魂中禁制的灼痛和本命法寶受損的反噬,艱澀地開口。
“回…回前輩…原計劃是…由我們三人分別將各自負責的‘肥料’…帶到特定禁制點…那里有…有噬道果樹延伸出的吸收根須…只需將失去反抗能力的修士置于其上…其一身精華便會…便會自行被果樹抽取…化為道果雛形…十年后…方可成熟采摘…”
她喘息了幾下,繼續道。
“我負責花娘子與前輩…血蠻負責陰鳩…尸鷲負責石山…約定得手后…在核心區外匯合…一同…獻祭肥料…”
楊靈聞,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既然如此,”
楊靈淡淡開口,語氣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便按你們的原計劃進行。”
苗落猛地抬頭,眼中充滿驚愕和不解:“前…前輩?您的意思是…”
“你擒住了我和花娘子,這便是你的‘成果’。”
楊靈看著她,眼神深邃。
“現在,帶我去匯合點。該怎么做,你應當清楚。在我見到那噬道果樹之前,我不希望節外生枝。”
苗落瞬間明白了楊靈的計劃——他要將自己隱藏在俘虜的身份下,近距離觀察一切,直至圖窮匕見!
而自己,就是他此刻最好的掩護和向導。
一股寒意再次爬上她的脊背。
這個男人的膽量,實在太可怕了。
但她也看到了一絲生機——只要配合他,或許真的能活下來。
“晚輩…明白!”
苗落掙扎著爬起,恭敬地低下頭。
“晚輩定會全力配合前輩!只求前輩…事后能饒晚輩一命!”
楊靈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那要看你的表現,和價值。”
這句話讓苗落的心再次懸起,卻也讓她不敢有任何異動。
說罷,楊靈周身氣息迅速收斂、變幻,原本深不可測的靈壓瞬間變得渙散萎靡,臉色也重新浮現出不正常的蒼白,甚至連衣衫都刻意弄出了一些破損和污跡,看起來完全是一副經歷苦戰、靈力耗盡又被生擒的模樣。
一道幽綠色的光索自苗落手中飛出,纏繞在楊靈身上,散發出禁錮符文的光芒——當然,這禁錮形同虛設。
苗落看著眼前瞬間變身的楊靈,心中駭然更甚,這手隱匿偽裝的本事,簡直出神入化。
她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壓下傷勢,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經過一番激戰終于得勝的模樣。
深吸一口氣,壓下神魂中那道灼熱禁制帶來的恐懼與屈辱,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復平日里那種帶著幾分妖嬈與算計的模樣。
她看了一眼身旁氣息“萎靡”、被一道幽綠色光索“緊緊束縛”的楊靈,又掂了掂腰間那個裝著花娘子的特制儲物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但很快被求生的欲望覆蓋。
“前輩,”
她低聲傳音,姿態放得極低。
“接下來……若按原計劃行事。噬道果樹肥養在即,需盡快將‘肥料’送達。血蠻性子暴戾嗜殺,稍后見到他,無論他做什么,可能需要暫且隱忍,一切交由晚輩周旋。”
楊靈微微頷首,眼神依舊平淡,甚至配合地讓周身靈力波動顯得更加紊亂微弱,那根幽綠光索看似牢固,實則只要他心念一動,千變重水便能將其輕易化去。
他樂得看戲,也想看看這所謂的“噬道果樹”究竟有何神異。
苗落見他同意,心下稍安,辨認了一下方向,便帶著被“制住”的楊靈,化作一道遁光,朝著這片區域深處的一座巨大殘破建筑飛去。
那似乎是一座古老的演武場,由某種漆黑的巨石壘砌而成,如今已大半坍塌,但殘留的部分依舊能感受到當年的宏偉。
尚未靠近,一股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狂暴的煞氣便撲面而來。
同時傳來的,還有血蠻那如同受傷野獸般的狂笑和興奮的咆哮!
“哈哈哈!砍!砍!砍!給老子碎!”
轟!鏘!噗嗤!
各種沉重的劈砍聲、金石交擊聲、以及某種血肉被撕裂的悶響不斷從演武場中心傳來。
苗落帶著楊靈飛入演武場范圍,落在邊緣一根斷裂的石柱上。
眼前的景象頗為詭異。
只見血蠻赤著上身,渾身肌肉虬結,布滿暗紅色的詭異紋路,此刻正手持一柄造型古樸、卻散發著濃郁血光和詛咒氣息的暗紅色柴刀——正是他的法寶泣血巫刀
正瘋狂地劈砍著懸浮在他面前的一個約莫人高的血色草人!
那草人以某種不知名的暗紅色稻草扎成,心口處貼著一塊破碎的衣物碎片,上面沾染著點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