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季縈莫名心驚肉跳。
她努力想看清身處的位置和說話的人,但視線范圍十分狹窄,她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
“沈老師,”這是梁翊之的聲音,“沒得選了,我向您保證,不會放棄她。”
隨即便傳來男人無奈又痛苦的聲音,“總有一天,你會后悔此刻選擇我!”
盡管看不清,但季縈能感到緊張與悲壯在空氣中無聲彌漫。
“教授,”一個女聲決絕道,“我拼上性命也會護好小姐。”
聽到這里,季縈眼前的迷霧驅散。
她看見女人護著一個小姑娘倉促上車。
而后,這輛車像離弦的箭一樣駛離。
“沈老師,快走。”
季縈轉過身,卻只能看見兵分幾路離開的車。
這是什么情況?
發生了什么?
不待她思索,一陣劇痛便撕裂了她的意識……
icu病房門口,
蕭昶拎著一個掛著胸牌的工作人員走到梁翊之面前。
這是季縈昏迷的第二天。
一向愛整潔的男人下巴已冒出了青黑胡茬,挺括的襯衫也皺巴巴地穿了一整夜。
蕭昶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不修邊幅的梁翊之。
“梁先生,”考慮到他的心情,蕭昶把聲音放得很輕,“這位是紅十字會的莫會長。”
梁翊之不明所以地看向對方。
莫會長趕緊上前一步,語氣謹慎。
“梁先生,按程序,我們本可電話通知,但考慮到家屬心情,還是決定當面告知,季縈女士曾登記成為器官捐獻志愿者,若她不幸身故,心臟將無償捐獻給蕭夏女士。”
說完來意,見梁翊之臉色陰沉,他又急忙補充,“您別激動,這只是例行通知。我們都希望季小姐能早日康復。”
季縈在尋找蕭夏生路的同時,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救蕭夏是她剩下四年里唯一的執念,而在她所有的權衡中,唯獨自己不值一提。
梁翊之心里涌起一片苦澀,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那程序走完了嗎?”他身影冷硬。
莫會長忙點頭。
“可她現在還活著,兩位核實無誤后就走吧,不送了。”
季縈現在這種情況,蕭昶也不好多,于是和莫會長一起走了。
“這些人太冷血了吧。”姜染不服氣道。
梁翊之沒說話,正要轉身回icu病房,梁戩趕了來。
“二叔,我聽說縈縈在這里,她怎么樣了?”
梁翊之目光沒有溫度地看向他,“要不是京市項目暫停,你恐怕想不起她。”
“什么?”梁戩一頭霧水,“二叔,京市的項目怎么了?”
顯然他公司發生的事,還不知道。
梁翊之目光看向別處,“在你心里,未婚妻是陳設,還是棋子?”
“不,二叔,”說起這個,梁戩痛心疾首,“我是為了大局,我沒想到她會被傷成這樣,我真的……”
他話沒說完,在icu病房里觀察的護士跑到門口,對梁翊之說道:“病人醒了。”
“告訴你,你之所以還能站在這里,那是因為等縈縈醒后,我會把你交給她處理,收起你自認為英明的論,女人從不是大局的犧牲品!”
梁翊之丟下梁戩,幾步回到病床邊。
季縈從一片混沌的意識中掙扎出來。
首先感知到的不是光,而是頭顱深處炸裂般的痛楚,似有鋼針在顱內攪動。
這股劇痛強行讓她睜開眼。
視野一片模糊,胸口沉窒得難以呼吸。
而一張男人的臉卻在朦朧中逐漸顯現出輪廓。
“縈縈……”
梁翊之的聲音沙啞,帶著失而復得的小心,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
但季縈卻偏頭躲開她的手。
梁翊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季縈看著他,視線越來越清晰,呼吸卻越來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