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十余日風塵仆仆的航行,破損不堪的天寶樓船隊一路搖搖晃晃地前進著,終于也是如期穿透海上薄霧,望見了那座形似巨蛇盤踞的島嶼。
白蛇島之名,源于島上中央靈脈蜿蜒如蛇的奇特輪廓,加之傳說萬年前有通體雪白的八級妖獸白靈蛇于此化形,故而得名。
天寶樓船隊開始減速,在島嶼邊緣的碼頭處緩緩停靠。碼頭上人來人往,修士絡繹,總算有了幾分安穩之地的人間煙火氣。
羅寧與楊天海、岳蕓蕓、傅孟新等人一一辭別。楊天海再次鄭重道謝,岳蕓蕓亦是盈盈一拜,眼中感激不盡。
傅孟新則顯得尤為熱絡,他用力拍了拍羅寧的肩膀,朗聲道:“鄭道友,此番同行,傅某受益良多!他日若得閑暇,路過我凌海派地界,定要傳訊于我,讓傅某盡一盡地主之誼,與道友再把酒歡!”辭懇切,結交之意溢于表。
羅寧對眾人回以平禮,淡然道:“諸位道友,后會有期。”他并未過多寒暄,辭別眾人后,便徑直融入碼頭的人流之中。
沿途他稍作打聽,便知曉了天寶樓在白蛇島分部的具體方位。
白蛇島雖也算一座繁華的修士島嶼,但比起天星城那等巨城終究遜色太多。此地的天寶樓分部依舊稱得上奢華氣派,琉璃碧瓦,雕梁畫棟,只是規模略小,少了幾分天星城總部的磅礴大氣。
羅寧邁步而入,此次他并未掩飾自身氣息,筑基中期的靈壓自然而然地散發開來。樓內一名原本欲上前接待的青衣婢女感受到這股靈壓,神色一凜,立刻止步,暗中傳音。
不過數息,便見一旁樓梯上,一位頭戴素黑翼善冠,身著黑色緣邊,藍色底衣的瘦小青年,手持一柄灑金折扇,步履從容地漫步而下。
此人生得面容奇異,隆準而龍顏,雙目炯炯有神,修為亦是筑基中期,舉止間帶著幾分書卷氣,又不失上位者的威壓。
來人拱手一禮,聲音清越,帶著些許文縐縐的腔調,“在下徐定普,忝為此間執事。不知貴客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海涵。吾觀道友氣度不凡,仙韻內斂,駕臨鄙樓,不知有何所需?但請吩咐。”
羅寧不愿多費唇舌,直奔主題,開門見山道:“徐執事客氣。鄭某受貴樓歐陽靜道友所托,護送一批貨物至此。如今任務已了,特來交割。”
說罷,他直接取出歐陽靜當初交給他的那枚特殊印有歐陽二字的信物,遞了過去,同時補充道,“依照約定,鄭某此來,是為換取那根二百年份的庚金桃木。”
徐定普聞,神色一正,雙手接過信物,仔細探查感應。
片刻后,他臉上露出和煦笑容,折扇輕合,點頭道:“信物無誤,確系歐陽師妹所發。鄭道友一路辛苦,護持之功,鄙樓銘記。”
徐定普辭儒雅,顯得頗為客氣,“道友所需之庚金桃木,早已備下,請稍候片刻,徐某這便命人取來。”
他當即吩咐下去,不多時,一名青衣小廝便捧著一個尺許長的玉盒快步走來。
玉盒開啟,只見一截暗金色的靈木靜靜躺在其中,木質緊密,隱有金屬光澤流轉,更散發出一股銳利且充滿生機的特殊靈氣,正是那二百年份的庚金桃木無疑。
羅寧驗看無誤,心中一定,將此行最大目標收入儲物袋中。
徐定普又道:“道友不負所托,保全貨物,鄙樓感激不盡。些許靈石,聊表謝忱,萬望笑納。”說著,又遞過一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
羅寧也不推辭,坦然收下。他心念一動,神識探查下,袋中竟有一千塊下品靈石,這天寶樓還真是大手筆。
羅寧順勢問道:“徐執事,貴樓消息靈通,資源廣博,不知眼下可收有‘霓裳草’?鄭某近來欲開爐煉制一爐丹藥,正需此靈藥作為輔料。”
徐定普略一思索,撫掌笑道:“道友來得正巧。前幾日樓中正巧收得一批霓裳草,約有十數株,只是年份稍淺,多為二三十年份,不知可合道友之用?”
“無妨,年份淺些亦可,權作練手。”羅寧故作淡然。
“善。”徐定普點頭,立刻命人將十幾株用玉盒封好的霓裳草取來。羅寧神識掃過,確認正是所需之物。
同時,他又向徐定普詢購了幾張適用于筑基后期乃至假丹境界修士修煉的丹方。天寶樓底蘊深厚,此類丹方自是亦有所藏。
徐定普并未多問羅寧一個筑基中期為何需要這等丹方,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不問緣由,不窺探他人隱私,很快便有小廝取來三張復刻的丹方玉簡。
羅寧支付了購買霓裳草和丹方所需的靈石,交易完成,便不再停留,拱手道:“徐執事,此間事了,鄭某告辭。”
徐定普亦起身相送:“鄭道友慢行,若有所需,隨時可來鄙樓。山高水長,你我后會有期。”
待羅寧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街道,天寶樓后堂帷幕微動,身上傷勢已然穩定但氣息仍顯虛弱的楊天海緩步走了出來,對著徐定普恭敬行禮,低聲道:“少樓主。”
原來,這徐定普竟是無相公子徐威的子嗣,天寶樓的少東家。
徐定普微微頷首,示意他不必多禮,搖著折扇問道:“楊護法,此行詳情如何?方才吾觀那位鄭道友,確有不凡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