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耐心地仔細清點,下品靈石共計兩千二百七十三塊,此外還有十六塊靈氣更加精純濃郁、約拇指指甲蓋大小的中品靈石。這黑風三兇在此海域作案多年,打劫過往修士與小型商隊,身家積累果然豐厚。
除了靈石,兩個儲物袋中還有各式各樣的中、高級法器十七八件,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盾牌護甲皆有,但靈力屬性斑駁不一,煉制水平也參差不齊,顯然是來自不同受害者的“戰利品”。
這些法器對擁有陰冥幡、玄冰珠乃至符寶的羅寧來說,用處不大,反而占地方,他打算日后找個可靠的黑市或者大型坊市一并處理掉,換取成靈石或所需材料。此外,還有幾十瓶品質一般的療傷、恢復法力的丹藥,藥效尋常。
眨眼間羅寧的目光落在了獨眼大漢儲物袋中那個最隱蔽的、施加了微弱神識封印的夾層空間。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層并不算高明的封印破開,印入臉簾的是一枚非金非玉、觸手溫涼、約莫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以及一張不知用何種堅韌獸皮繪制、邊緣已經有些磨損卷曲的古老地圖。
令牌入手頗為沉重,質地不明,正面刻著一個古樸蒼勁、筆走龍蛇的“蒼南”二字。
筆劃間仿佛蘊含著某種獨特的道韻,神識探入,有種泥牛入海的感覺;背面則是云霧繚繞中若隱若現的海島山峰圖案,雕刻得極為精細,那山峰形狀奇特,似劍指蒼穹。
而那張獸皮地圖,顏色泛黃,顯然年代久遠,上面的線條是用一種暗紅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顏料繪制,蜿蜒曲折,勾勒出復雜的地形,似乎包含了海域、島嶼和部分內陸山脈。
其中夾雜著一些難以辨識的古文字符號,而在整張地圖的中心偏右位置,用異常醒目的朱砂標記了一個小點,旁邊用稍小的古文字注釋著“蒼南坐化之地”六個小字。
“外星海、東甌島、蒼南……坐化之地?疑似某位結丹修士的洞府遺藏?”羅寧手指輕輕拂過地圖上那朱紅的標記,眼中精光閃動,心中波瀾微起。
結丹修士,那可是真正踏入高階修士門檻的存在,神通廣大,遠非筑基修士可比。其坐化洞府中,很可能留有其生前法寶丹藥。
這等機緣,足以讓任何筑基修士瘋狂,甚至也能引起結丹修士的覬覦,一旦消息泄露,必是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激動與火熱之余,羅寧很快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機遇往往與風險并存,而且是巨大的風險。且不說這地圖與令牌的真偽難辨,是否陷阱猶未可知,即便確鑿無誤,一位結丹修士的坐化之地,豈是善予之處?
外圍必有強大禁制守護。以他如今筑基初期的修為,若是被貪念蒙蔽,貿然前去探尋,恐怕連外圍禁制都闖不過,便已身死道消,一切成空。
“沒想到這黑風三兇還有這等機緣。”羅寧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那蠢蠢欲動的貪念,眼神恢復了古井無波的清明。
“此物關乎重大,必須謹慎對待,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至少也要等到我修為達到筑基后期,甚至假丹之境,并且陣道修為有所成就,準備了足夠的保命手段與破禁法器之后,方可考慮前去一探。”
他將令牌與地圖小心翼翼地收入了儲物袋中最隱蔽、防護最嚴密的角落,與其他重要物品分開放置。
幾個時辰后,將所有戰利品分門別類整理完畢,該留的留,該處理的做好標記,羅寧長身而起,感覺心神都舒暢了不少,連日奔波與戰斗帶來的一絲疲憊也一掃而空。
此番出手,不僅解決了王家危機,還獲得了不菲的靈石收入、一本極為實用的陣法典籍以及一份關乎未來的、可能蘊藏結丹機緣的藏寶圖,可謂收獲遠超預期,不虛此行。
他揮手撤去洞口的簡易禁制,身形一晃,便已出現在洞外。
陽光灑在白色的珊瑚沙上,有些晃眼。他再次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遁光升空,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朝著小寰島的方向不緊不慢地疾馳而去。
很快,那座靈氣稀薄、植被稀疏、整體呈現灰綠色調的島嶼便清晰地出現在下方海域之中。
羅寧懸浮在高空云層之下,并未立刻降落,而是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堪比筑基后期的龐大神識如同無形的潮水,無聲無息地向著整個小寰島覆蓋而去。
神識細致地掃過島嶼的每一個角落,南部平坦地帶的幾個零星分布的凡人村落,茅屋低矮,村民們大多在貧瘠的田地里彎腰勞作,或是在簡陋的港口修補漁網,氣息平凡而微弱,構成了一幅海外荒島的民生畫卷。
島嶼中部一處稍微像樣點的木質建筑群,那里有微弱的靈氣波動聚集,似乎是島上唯一的低階修士據點,負責管理凡人或許也監控島嶼;最后是北部那片起伏的、看起來毫無生機的丘陵地帶……
他的神識重點探查了北部區域,尤其是之前根據情報和地形分析,最有可能布置洞府、發現幻陣的位置。
那里依舊被那層巧妙的幻陣籠罩著,從外部看去,與周圍荒蕪的山石別無二致,神識粗略掃過也會被其迷惑。
島嶼其他地方,除了些許鳥獸蟲魚的自然氣息,以及那位駐守修士——一個修為僅在練氣四層左右、氣息微弱、正在據點靜室中閉目打坐的中年男子之外,再無其他強大的靈力波動或隱匿氣息存在。
“看來韓立確實不在島上,而且離開有一段時間了。此地除了那個練氣四層的駐守修士和那些凡人,并無其他異常,也沒有近期其他高階修士活動的痕跡。”羅寧心中一定。
他不再猶豫,目光銳利地投向北部丘陵那幻陣所在的具體方位,身形緩緩下降,如同融入天際的一片薄云,悄無聲息地朝著目標地點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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