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狹小的空間里,空氣仿佛都因為陸恩儀那句驚世駭俗的話而凝固了一瞬。
商執聿臉上的痞笑僵住了,他維持著被推開的姿勢,漆黑的眼眸里滿是錯愕,仿佛在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秋日野戰?
從這個一向清冷自持的女人嘴里,吐出這四個字,其沖擊力不亞于一顆小行星撞上地球。
幾秒鐘后,他終于反應過來,胸腔里爆發出壓抑不住的笑聲。
整個人都趴在了方向盤上。
陸恩儀的臉頰,從耳根紅到了脖子。
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說出這種話,純粹是腦子一熱,為了反擊他那沒臉沒皮的調戲,結果卻把自己繞了進去。
看著他笑的模樣,她惱羞成怒,伸手就去捶他的后背。
“不許笑了!”
商執聿好不容易止住笑,抬起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
非但沒有收斂,反而還真的煞有介事地側頭看了一眼車窗外蕭瑟的河邊夜景,一本正經地評價道:“不行,天太冷了,會著涼的。對你身體不好。”
為她著想的真誠模樣,簡直比他直接的調戲還要可惡。
“商執聿!”陸恩儀咬牙切齒,“你再笑一聲試試!信不信我把你從車上踹下去,讓你自己走回去!”
“好好好,不笑了。”商執聿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眼里滿是藏不住的愉悅。
他重新坐直身體,系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車內,陸恩儀扭頭看著窗外,臉上的熱度遲遲不退。
而身旁的商執聿,雖然沒有再說話,但陸恩儀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的氣場都是輕快的,就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仿佛敲著愉悅的節拍。
當車子緩緩駛入老宅時,客廳里溫暖的燈光早已亮起。
他們一進門,就看陸景軒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噠噠噠地跑到他們面前,理直氣壯的控訴。
“哼!你們兩個總算回來了!居然拋下我一個人跑去約會!”
陸景軒小嘴撅得老高。
商執聿挑了挑眉。
“誰說我們是去約會的?”他矢口否認,“爸爸媽媽是去忙工作,剛剛才從外面回來。”
“我才不信!”陸景軒立刻反駁,還搬出了自己的強大后援,“太奶奶都說了!你們就是去約會了!”
隨著這聲童無忌的指證,客廳沙發上,正端著茶杯假裝看電視的商老太太身體明顯一僵,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她沒想到自己跟曾孫的悄悄話,就這么被當眾揭穿了。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顫巍巍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廚房走去:“哎呀,我得去廚房看看,今晚的湯煲得怎么樣了……”
陸恩儀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莞爾。
商執聿則蹲下身,開始教育他:“陸景軒,我跟你說,做人要講道理。你看,等你以后長大了,交了女朋友,你跟女朋友出去約會,會帶著爸爸媽媽一起去嗎?”
陸景軒愣了一下,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商執聿攤了攤手,邏輯清晰地總結道,“你約會不帶我們,我們約會……哦不,我們工作,自然也沒帶你。所以,咱們這也算是扯平了,對不對?”
陸景軒被他這一套歪理繞得有點暈,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思考其中的邏輯漏洞,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著這斗智斗勇的父子倆,陸恩儀感覺自己心頭那些陰霾,被驅散了。
晚上,豐盛的晚餐過后,一家人又在客廳里陪著老太太看了一會兒電視。
陸恩儀先回了房間洗漱。
當她從浴室里走出來時,卻發現自己那張寬大柔軟的大床上,赫然多了一個人。
商執聿不知什么時候也洗完了澡,換上了同色系的深藍色睡衣,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的正中央。
陸恩儀的腳步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