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裹緊了身上的風衣,低著頭,快步走向地下停車場。
就在她準備按下車鑰匙解鎖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不遠處立柱旁,倚著商執聿熟悉挺拔的身影。
穿著一身熨帖的深灰色手工西裝,與周圍水泥的粗糲感格格不入。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靜地望著她走來的方向,仿佛已經等了許久。
看到陸恩儀停下腳步,商執聿站直了身體,朝她走了過來。
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
“我剛好路過。”
“看時間差不多,想著我們要回一個家,能不能好心捎我一程?”
這個借口拙劣得可笑。
酒店離他的公司南轅北轍,誰會路過這里?
陸恩儀在一瞬間的怔忡后,心臟不可抑制地縮緊了。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個時間地點,巧合得就像是刻意安排。
難道……他也看到了會議上發生的一切?
看到自己被曾經的學生當眾挑戰?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想筑起防備的高墻。
但陸恩儀最終什么也沒問。
沉默地看了他兩秒,然后默默地點了點頭,走向自己的車。
“嘀”的一聲,車鎖解開。
她剛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商執聿卻先一步上前,從她手中自然而然地拿過了車鑰匙。
“我來開吧。”
陸恩儀抬眼看他,從他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一片沉靜的堅持。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放棄了爭辯,默默地繞到另一邊,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商執聿熟練地啟動車子,平穩地駛出停車場。
陸恩儀靠在椅背上,扭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城市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顯得格外蕭索。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鐘,陸恩儀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這不是回老宅的路,更不是去幼兒園接軒軒的路。
周圍的建筑越來越稀疏,綠化帶變成了大片大片的樹林。
“你想帶我去哪兒?”她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不解,“這不是回家的路。”
商執聿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語氣輕描淡寫,“帶你去郊外散散心。”
“軒軒我已經讓管家去接了,剛剛給我發了消息,說已經安全回到老宅,正在跟奶奶玩拼圖。”
他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陸恩儀心頭一梗,不由衷地反駁道:“我又沒有不開心,散什么心?”
商執聿輕笑了一聲。
他空出一只手,在她面前夸張地比劃了一下。
“嘴上都能掛油壺了。”
“還在逞強呢,陸景軒媽媽。”
這個稱呼,繞開了他們之間尷尬的夫妻關系,只剩下純粹基于孩子的聯結。
陸恩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安慰弄得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