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院小道消息異常活躍，每一天都有數百萬條所謂“絕密消息”“私密信息”在學員中傳播，其中真真假假難能可知。
小道消息最為重要的是什么？當時是時效。它必須專注于當今最火熱的話題，這樣所謂小道才有用武之地，不然虛無縹緲的何人會信？
現如今靈院中最惹人關注的，便是突然名聲大噪的謝澈與他的那一雙異于常人的眼睛。
其實謝澈在學員中的知名度一直不低，從最開始新生大會的融天境層次唯一的神魄境；到新生大會甲等墊底；再到厚積薄發，一躍進入潛淵榜前一百；之后更是疑似奪得龍門界第二大機緣；以及最近的擊敗足有通天境初期戰力的南月明。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的名聲越來越響，而近日突然消失的白綾與白綾之下的眼睛，更是將他的名聲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與此同時一道小道消息傳來，“謝澈的那雙眼睛，是傳說中的人族圣物，上古重瞳，非天生圣人不可擁有。”
至此徹底引爆。
“天生雙瞳，目有雙眸，是為重瞳。”人群中有人壓低聲音，裝作無事的樣子。
“重，有意為再；又意為層。目生雙瞳，取名‘重瞳’，倒也合理。”沒想到竟有人再逐字查句的解析自重瞳之的名，這讓謝澈倍感意外。
“小道消息竟是真的！”有人驚呼。
謝澈也無奈的笑笑，“其實我也不知這消息從何而來，因誰而起，明明我自己都了解不多。”
見謝澈似乎并不難相處，沒有立馬否認、推辭或轉移話題，更沒有像白日那樣逃離，人群也是逐漸膽大起來，開始拋出越來越多的問題。
“它與尋常眼睛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謝澈不假思索的回道
“它有什么神異之處？”
“秘密。”
“它真的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力量嗎？”
“真的有。”
“你見過有其他人擁有跟你一樣的眼睛嗎？”
“沒有。”
“你這雙眼睛是天生的嗎？”有人問出了關鍵。
是否天生？關于這個問題，當謝澈融會貫通兩世記憶之后，便是迎刃而解了。
在他的記憶中，當他在大千世界降生時，沒有一人對于他的眼睛感到驚奇，之后的八年內那群流浪漢們也沒表現出任何不對，而在他開始修煉之后，更沒有任何表現。而這一切開始轉變的檔口，便是泰定城城主府遭受滅頂之災的那段時間，甚至可以確定是自己徹底覺醒藍星記憶的時候。
所以……
“是天生的。”最后謝澈還是如此回應道，辭懇切，不似作偽。
“天生？可對自身有影響？”
“自是沒有。”
“那……”
“停停停，你問的這叫什么事，快閃開，讓我來！”一個黑臉漢子在這名少年身后叫嚷著，他的口齒中不斷地向外噴濺著液體，散發出陣陣惡臭。
身旁人連連退去，為他讓開一條直達謝澈的通道。
“不用不用，你們就站在原地說也行，我聽得見。”謝澈連連擺手。這黑臉漢子可是化天境后期的修為，且渾身氣血雄厚，體表堅韌，十分明顯的一個法體同修的表象。
而之前那位被人擠出來的少年，它只有區區神魄境初期的修為，并且身體孱弱不堪。
許是因為自己現在并不排斥成為人群的焦點，讓好奇者一個個都擠了上來。
之前被眾人推至前列做口舌的弱小少年們，就這樣被他們擠來擠去，若是有人動作粗魯一點，又或者在推搡中不小心將勁使大了，便有可能直接將那些柔弱少年們的骨頭捏碎。
雖然依靠青天靈院的底蘊不怕救治不好他，但至少在待會兒的任務中他可能會廢的。
“這樣啊。”
對于謝澈的制止黑臉漢子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彷佛他早已習慣被人這么對待了一般，隨后很快的朗聲問道：“他們說重瞳上一次現世乃是在距今幾千萬年前甚至更久的上古年間，這是真的嗎？”
“這我不知。”謝澈也答道。
“那你見過有關其他重瞳者的記載嗎？”
其他重瞳者？
謝澈第一時間能想起來的便只有紅毛東他筆下的荒他哥和西紅柿小說里各種的龍傲天男主。至于大千世界中的重瞳者……
“不曾。”謝澈搖頭道。
那黑臉漢子的臉不知怎得就開始變得更黑了，還一臉嫌棄地道：“你怎么一問三不知啊！”
謝澈也感到一陣心堵，他的臉并不比黑臉漢子的白多少。在他看來這漢子分明就是來添堵的！
“還說他呢！我看你才是不會問的那個！”當即便有人開始維護謝澈。黑臉漢子的情緒如何他們可不在意，可若是讓謝澈感到不爽，他們可就無法再聽到任何真實的有關重瞳的信息了。
很快人群便達成了共識，一致將黑臉漢子排擠了出去，留下一塊干凈的場面。
但被黑臉漢子這么一鬧，謝澈頓時也沒了興致，草草回應了其他人幾個問題后，便借口有事離去了。
雖然小有不舍，但眾人已然得知不少消息，最終小小表露挽留與遺憾后，便不再糾纏了，放任謝澈離去。
而這時擁有獨特月華之力的區域也到了盡頭，再修煉也無法得到月珠。那些沉醉修煉的人也終于輾轉醒來。
而此時的謝澈早已離去，現場只剩下還有些興奮的眾人。
“你們可是錯過了現場看重瞳者的機會！”有好幾人頗為自豪的向那些搶著吸收月華之力的學員炫耀道。
“重瞳者？”被突如其來的熱情沖擊到了腦子，好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當場便愣在了那里。
他們這副樣子也惹得其他人一陣嗤笑，“就是這段時間在靈院鬧得沸沸揚揚的謝澈，傳聞說他還有一雙獨特的眼睛，目生雙瞳，奇異非凡，或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昨日白日時分登上浮舟便引起騷動的那一個？”有人逐漸理解了。
“對！就是他。”幾人逐漸欣慰。
可最終卻沒能迎來驚訝與懊悔，反而是聽到了一陣不屑的冷哼聲。
“喲！就因為錯過了，竟然小心眼到因愛生恨了！”幾個心大的人面露笑容，語氣也玩味十足。
“也不知誰才是真的蠢。”被他們嘲笑的那人笑容也不見減少，眼神卻依舊冷淡，“你們都被他當做了提升名氣的工具而不自知，一個個竟然還驚訝起來了！”
此一出卻是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人群更是出現陣陣驚訝之聲。
“有沒有被人當槍使我自己不明白嗎？”還是有幾人大聲質問。
他們雖被剛剛的語沖的有些驚訝，甚至于開始反思，但自己所見并不是虛假。他們口中的那個虛假的、借人之口進行造勢的謝澈，的的確確展露了非凡的一面。
見有些人還是執迷不悟，好幾個學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欲又止。
最終還是一名身著翠綠色法袍，擁有通天境初期的學員站了出來，“你們口中的那人入學已有一年有余，之前雖然也小有名氣，但從未聽過他有什么過人之處，可到最近就開始展露鋒芒？你們真的細想過這個問題嗎？”
他的話并非空中樓閣，而且那強勁的修為境界更是讓他的可信度直線飆升，一瞬間不少支持謝澈的學員開始動搖。
“不對！他身旁可還有著另一人，那是新任天松院長的弟子。”有人怒斥，眾人也隨之投去目光。
她一襲紅裙，長發如瀑，垂垂及腰，一張嬌艷的臉蛋更是讓她看起來如妖精一般奪目。
她的修為雖不及那男子，但也已經半只腳踏進通天境，也是位實打實的強者。
“你們可以不信他的為人，但不能質疑至尊強者的眼光！”紅衣女子鏗鏘有力道。
“他們二人都是名列化龍榜前列的強者！”有人認出了兩人。
質疑的男子乃是化龍榜排名第一萬零三百九十四的甄元禮，擁護的女子是化龍榜排名第三萬九千三百一十七名的黎酒。
同為化龍榜強者，也僅差一個小境界，兩人都是那般的容易讓人信服，可偏偏各持己見。
這時已有人悄悄走到甄元禮身后，道：“我曾聽聞，目有雙眸是為病。”
一旦有人開始站隊，而很快便有更多的人選擇，一場爭斗也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是極是極，它在醫書上被寫作為雙子眼、對子眼，據記載是因嬰幼兒時期眼部經脈受阻而致。”第二個出聲的同樣也是懷疑所謂重瞳傳聞的人。
“醫書上將此類歸入殘疾之列。”第三人帶著更多人的走向甄元禮身后。
這群人中有幾人乃是醫道世家，他們三兩語間，竟是道出了醫書上所有記載關于“重瞳”之病的記錄。
不過語中根本看不出有一點對于重瞳的崇敬之意。
“你們家傳醫書上可有提到不可與患此病者對視？否則會有驚悚之感，阻塞經脈，甚至感到體內神魄也被一雙無形之目注視？”
有很多人站在了質疑的一方，同樣也有許多人選擇移步到擁護的一面，很快兩群人之間便分隔出了一條長長的明顯的溝壑。
在黎酒的身后同樣站著幾人，這時候開口的正是他們。
這幾位醫道世家子弟話中所描述的重瞳，與他們今日所見相差甚遠。
“這倒是未曾有過記錄……”這幾人頓時啞住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面面相覷后，卻是又立馬重新凝結信心，高聲呼道：“壓力而已，如果我修有特殊的靈訣，或者借由精神力同樣可以做到讓你膽寒！”
“就是！做不得真！”其他人紛紛附和。
對比起那里的群情激奮，這里只有一人慢吞吞且顯得十分無力的說：“可他的眼睛除卻表象外，還真不符合醫書上所描述的病眼。”
他講得慢條斯理，也極度虛弱無力，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十分清晰的傳入每一人的耳朵，“你們費盡心思吐納、運轉周天經脈，歷經一炷香才能凝結出的月珠，他只是瞳中發光，兩指虛捏，便能在三息時間做到，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什么！”頓時對面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錯愕聲。
抬頭看去，皆是瞠目結舌，臉上都寫滿了不敢相信。
“所以他這雙眼睛當為世間獨一無二的奇物，異相！”瞧著對面失態的模樣，這邊的人一度認為已經蓋棺定論。
“可它終究與醫書上所記一般無二……”還是有人嘴硬。
“醫書？你們家傳醫書何年所寫？你們師門何時所立？大千世界誕生之年已不可考量，你們又何來底氣去質疑它不會誕生如此神物？”見他們已露疲軟之象，擁護者一方便開始了乘勝追擊。
“可……”
“就算他的眼是病，但你們能見到第二例與他相同的病患嗎？”質疑方剛想開口，卻被擁護者一方直接堵住。
誠然有俗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且青天靈院的學員們更是來自五湖四海，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子弟，家中族中收藏萬千，他們見識更是豐厚無比，但終究是無一人道自己見識過第二人。
一時間質疑的一方被擁護者一方的氣勢完全壓垮，在他們駭人的壓迫下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