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擦過石棱,發出細碎的響。
洛璃把木簪重新別好,抬腳踩上一塊傾斜的巖板。她沒回頭,只說了一句:“找個背風的地方。”
端木云喘了口氣,甩了甩還泛著麻意的手臂:“你真打算跟那家伙玩猜燈謎?三日后霧林見燈——聽著像私會。”
“要真是私會,我請你去吃夜市攤。”洛璃頭也不回,“現在是談合作。”
幾人繞過一片崩塌的亂石堆,在一處凹陷的谷地停下。公孫宇從包袱里掏出一截折疊鐵架,咔噠幾聲展開,又埋下三枚銅釘,連上線絲。一圈淡青色的光紋貼著地面蕩開,形成半透明的屏障。
“臨時防偵測陣,撐不了太久。”他擦了擦手,“但至少能保證咱們說話不被路過的大黃狗聽見。”
慕容雪從藥囊中取出幾片葉子,碾碎后撒在四角。空氣微微一顫,像是水波晃了一下。
“加個靜音結界。”她輕聲道,“小心點總沒錯。”
洛璃盤腿坐下,從懷里取出那塊包著玉哨的布巾,輕輕攤開。玉哨表面浮著一層極薄的霧氣,像是剛從冰水里撈出來。
“這不是普通的傳訊工具。”她指尖一彈,一道靈力滲入其中,“它帶了‘認主烙印’,只有特定的人能激活信號路徑。剛才我順著銀線反向追蹤,發現中繼點全都繞開了葉家常用的監控節點。”
“所以他是躲著自家族長做事?”端木云挑眉。
“不是‘自家’。”洛璃糾正,“他早就脫離葉家情報網了。這手法干凈利落,不留痕跡,像是……專門練過的。”
公孫宇湊近看了看:“聽風樓的作風一向如此。他們不站隊,只做信息中介。可一旦卷進來,往往都是大事。”
“那我們呢?”慕容雪問,“我們現在算什么?買家?目標?還是棋子?”
洛璃笑了:“我們現在是‘待價而沽’。”
她頓了頓,從空間取出一張泛黃的紙頁。紙面邊緣焦黑,像是從火里搶出來的,上面寫著幾行殘字:
**“心法殘篇·知音引”
“以聲載意,以味通神,共鳴者得聞真。”**
“這是我用一道新菜換來的。”她說,“叫‘知音湯’。做法挺怪,要用七種情緒不同的靈獸淚露調味,還得在滿月之夜用古琴伴煮。”
端木云瞪眼:“誰吃飯還要先哭一場?”
“重點不在吃。”洛璃指尖點了點紙頁,“而在‘共鳴’。這湯不是給人喝的,是用來測試對方有沒有資格聽真話。”
公孫宇眼睛一亮:“所以陳玄留玉哨,不是為了聯絡,是為了‘試音’?看他能不能接收到信號反饋?”
“聰明。”洛璃收起紙頁,“他不敢明說,只能用這種方式試探我們能不能看懂規則。就像小時候玩捉迷藏,有人偷偷給你塞張紙條,寫‘我在老槐樹第三根杈上留了記號’——你要么傻站著等他現身,要么自己爬上去找。”
“那你打算怎么回信?”慕容雪問。
“我已經回了。”洛璃打開隨身小袋,將那枚心法殘頁放進去,又塞了塊溫熱的糯米糕,“味道越特別,回應越清楚。這塊糕用了空間里的月華蓮籽,吃了會打嗝冒藍光,想裝都不知道怎么裝。”
端木云噗嗤笑出聲:“你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你來路古怪?”
“就是要讓人心知肚明。”她合上袋子,“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更不是任人擺布的逃犯。誰想談,就按規矩來。”
公孫宇摸著下巴:“可萬一這是圈套呢?比如,他們根本不想合作,只是想引你暴露空間的存在?”
“有這個可能。”洛璃點頭,“所以我不會直接見人。三日后,我會讓空間里的傀儡去霧林走一趟,帶上信物和一道新菜。真敢動手的,打的是個假貨;真心想談的,自然懂這是誠意。-->>”
“你還做了傀儡?”慕容雪驚訝。
“前兩天閑著沒事,拿靈藤和玉石捏了個。”洛璃眨眨眼,“長得不像我,像隔壁賣糖葫蘆的大嬸。脾氣還挺暴躁,剛才差點把我燉的湯掀了。”
端木云拍腿大笑:“那你可得供著點,別哪天它起義了,帶著你的食譜投敵去。”
“它要是敢,我就把它拆了包餃子。”洛璃一臉認真,“餡兒都不用調,原汁原味。”
公孫宇搖頭:“你就不能正經點?”
“我很正經。”她理直氣壯,“合作也得吃得開心。再說,誰能拒絕一個愿意為你做飯的人?除非他不想活了。”
慕容雪抿嘴一笑:“那要是對方不吃呢?”
“不吃?”洛璃聳肩,“那說明他不想溝通。不想溝通的人,通常只想sharen。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語氣依舊輕松,眼神卻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