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引果的甜汁還在舌尖打著轉,洛璃睜開眼,指尖在空間夾層里一勾,一塊溫熱的回靈糕已躺在掌心。她沒急著起身,只輕輕一彈,糕點飛出桃源空間,落在石林邊緣一塊半塌的青巖上,香氣順著夜風散開,像一縷不會驚動人的嘆息。
外面那五個人,早快撐不住了。
她閉眼,靈識順著竊語花的耳廓探出去。沒多久,腳步聲窸窣靠近,一個身影在暗處停了三息,終于彎腰撿起糕點,手抖了一下,又迅速藏進懷里。
“想活命,明日子時,石林東口,單獨來。”她用靈識輕點那人的識海,話落即斷,不留痕跡。
端木云盤坐在不遠處一塊大石上,刀橫膝前,眼睛半瞇:“你真打算放一個外人靠近?”
“不是放他靠近。”洛璃收回靈識,從空間取出一碗剛熬好的靈霧粥,“是讓他自己走過來。”
公孫宇調試著羅盤,虛影機關的信號還在穩定閃爍:“你給吃的,又傳話,他不來才怪。可他要真來了,剩下四個怎么辦?”
“不來,咱們還得追。”她把粥碗捧在手里,熱氣往上冒,“來了,說明他心里已經有縫——人一有縫,話就藏不住。”
慕容雪從藥囊里取出一包新配的粉,嗅了嗅:“你給他吃的回靈糕,能緩靈力枯竭。他要是真快撐不住,這口吃的,比命還重。”
“對。”洛璃笑了,“我給的不是施舍,是選擇——吃,還是不吃。”
子時未到,石林東口的風已冷得能刮人皮。洛璃沒帶刀,也沒穿那身便于行動的短打,還是那條青裙,木簪挽發,手里只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靈霧粥。
她走到離路口五步遠的地方,蹲下,把粥輕輕放下,退后三步,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像在等人赴約的廚娘。
風一拐彎,那人來了。
旅人甲,三十出頭,臉上全是裂口,右手小指缺了半截,袖口還沾著夜磷苔的灰綠痕跡。他站在路口,沒往前,也沒后退,只死死盯著那碗粥。
“你……不怕我動手?”他嗓音沙得像砂紙磨鐵。
“怕。”洛璃點頭,“可你要是想動手,昨夜就該搶我那塊糕了。”
他一愣,喉頭滾動了一下。
“吃一口。”她說,“能讓你聽清自己心跳,也能聽清——他們是不是真把你當人。”
他沒動。
“你右腿的傷,是被什么咬的?蝕骨蛛?還是寒鱗蛇?”她問。
他猛地抬頭。
“你走路時,右腳比左腳慢半拍。喘氣的時候,右肋下有拉扯聲。中了蝕骨寒毒的人,走不了太遠。”她從空間取出一小包藥粉,放在粥碗旁邊,“不是收買,是交易——你說的,我信了;我給的,你敢用嗎?”
他盯著那包藥,手慢慢抬起來,又猛地攥緊。
“我們……不是商隊。”他終于開口,聲音壓得極低,“是探險的。五個人,從北荒過來,進了一處塌了的古墓。地圖是那兒撿的,燒了一半,剩下這些……是命換來的。”
“誰的命?”洛璃問。
“兩個。”他閉了閉眼,“一個踩了機關,一個被毒霧吞了。我們五個活下來,一路逃,一路找。可地圖……不全。燒掉的那塊,本來有字,說‘門開之日,靈脈逆流’。我們不知道那‘門’在哪兒,只知道往前走。”
“你們以為自己是唯一的尋路人?”她又問。
“不是。”他苦笑,“路上遇過兩撥人,都死了。一隊是武修,被林子里的霧纏住,走著走著就倒了;另一隊是術士,想用陣法破地形,結果地裂了,全掉進去。我們……是運氣好,還是命硬?我不知道。”
“你們現在想去哪兒?”洛璃盯著他。
“斷魂谷。”他聲音發顫,“地圖上最后一個標記點。-->>可我們……不敢進。那地方,進得去,出不來。可不進,又沒路了。”
洛璃點頭:“你們中有人中毒了,不止一個。你右手發麻,是輕的。另一個,左腳已經拖地了,再拖三天,腿就廢了。”
他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我聞得到。”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這人,鼻子比眼睛靈。你吃不吃這粥,我不逼你。可你回去后,想想——他們有沒有分你最好的藥?有沒有讓你走在最前面?有沒有在你喘不上氣的時候,回頭看你一眼?”
他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