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表面的光暈剛剛褪去,像退潮后沙灘上最后一道漣漪,公孫宇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離那枚白玉不過一寸,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它……剛才說話了?”他喃喃,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吵醒一個剛睡著的夢。
    慕容雪沒答,只將玉佩輕輕翻了個面,背面那層溫潤的光澤還在微微起伏,如同呼吸。她忽然伸手,從袖中抽出一根銀針,針尖輕點玉面——沒有刺入,只是試探著感應那股流動的節奏。
    “不是說話。”她終于開口,“是回應。我們問了‘怎么跟它溝通’,它就給了菜譜。”
    “所以它聽得懂人話?”公孫宇眼睛一亮,隨即又垮下來,“可問題是,咱們連銀線草長啥樣都不知道,空間褶皺邊緣?聽著像在說夢話。”
    “但它指了方向。”慕容雪將玉佩收進錦囊,動作輕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既然它愿意回應,說明前人也許也試過。說不定,古籍里有線索。”
    公孫宇猛地抬頭:“你是說,有人比我們更早研究過怎么‘喂’空間之力?”
    “不一定成功。”她搖頭,“但至少,有人問過同樣的問題。”
    他一拍大腿,站起身就往門口走:“走!藏書閣!我師門那本《機關術殘篇》里提過‘空間非力’,說不定其他古書也有類似記載!”
    “你忘了?”慕容雪攔住他,“葉家藏書閣的禁卷區,非嫡系不得入。咱們連邊都摸不著。”
    “嘿嘿。”公孫宇咧嘴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塊青銅令牌,“我爹早年幫葉家修過一次‘鎮靈陣’,他們欠個人情,允我帶一名外姓人查閱一次醫武雜錄——你可是堂堂醫者,身份正當得很。”
    慕容雪挑眉:“你早有預謀?”
    “不,是昨天炸了第三次之后,我就覺得——再這么瞎搞,遲早把自己炸成機關殘渣。”他聳肩,“不如換個思路,去翻翻老祖宗的筆記。”
    兩人當即動身。半個時辰后,藏書閣偏殿的暗格前,慕容雪以“配制古方安神湯”為由遞上申請,守閣老者瞇眼看了半晌,又驗了令牌,才慢悠悠取出兩卷泛黃竹簡。
    “《玄靈紀聞·殘卷》《上古力典注疏》,只能看一個時辰,禁用靈力探查,違者封禁三年。”
    “明白。”慕容雪接過,指尖微顫——不是緊張,是期待。
    竹簡一展開,霉味撲鼻,蟲蛀的痕跡像螞蟻爬過紙面,字跡殘缺不全。公孫宇立刻從袖中掏出一支銅管狀小物,擰開兩端,一道淡青微光投射而出。
    “機關微光筆。”他得意道,“能顯影被腐蝕的墨跡。”
    光束掃過《上古力典注疏》第三頁,原本空白的角落忽然浮現出幾行小字:
    **“空間非力,乃息也。以靈引空,貴在同頻;以靜制動,忌于強馭。”**
    兩人屏住呼吸。
    “‘空間不是力量,是氣息’?”慕容雪低聲念完,眉頭微蹙,“所以它不是能源,而是……一種存在?”
    “同頻?”公孫宇摸著下巴,“就像兩根琴弦,你震動它,它才跟著響?”
    “我們之前是拿它當-->>靈力用,強行導入陣法。”慕容雪眼神漸亮,“可它根本不想被‘導入’,它想的是……共鳴。”
    “所以越壓它,它越炸。”公孫宇苦笑,“咱們就像一群莽夫,非逼著一條河往山上流。”
    “現在知道了。”她指尖輕點那行字,“不是駕馭,是順應。”
    回到靜室,兩人立刻動手。公孫宇拆了“空間絞殺籠”的導靈陣,按“同頻”理念重刻紋路——不再是筆直通道,而是螺旋回環,如同耳蝸。
    “以前是高速公路,現在是盤山小道。”他邊刻邊嘀咕,“慢點走,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