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還懸在半空,那道繃緊的銀線微微顫動,像一根剛拉好的琴弦。她沒再笑,也沒再自自語地調侃自己是“空間裁縫”。指尖的靈力緩緩收回,掌心殘留的銀光一寸寸褪去,仿佛剛才那場與空間的博弈只是尋常炒菜收汁——火候到了,鍋鏟一顛,菜就亮了。
    可她知道,這回不是顛鍋,是翻盤。
    她閉了閉眼,識海里那股久違的牽引感又來了——不是空間的震顫,而是外界的呼喚。端木云的靈力像燒紅的鐵條,斷斷續續地燙著她的神識;慕容雪的治療靈光幾乎熄滅,只剩一絲微弱的脈動;公孫宇的機關陣列徹底崩解,連信號都碎成了渣。
    “再晚一步,你們就得進我下一道菜名了。”她低聲道,語氣輕松,手卻已掐出一道印訣。
    她沒再猶豫,指尖一劃,掌心那點剛愈合的傷口又被撕開,一滴血浮起,迅速被靈力裹住,拉成細線。這不是精血紡絲,而是“引路紅針”——她剛悟出的秘法變式,專為回歸而設。
    血線在空中輕輕一震,隨即如活蛇般鉆入空間邊緣,撕開一道細如發絲的裂口。裂口外,是戰場的風沙與靈力亂流。
    “縫天踏地,隨線歸來!”她低喝,身形一縱,整個人如針引線,順著血線疾射而出。
    空間通道在身后轟然閉合,青眸虛影在裂隙中一閃,隨即湮滅。
    ——她回來了。
    風沙撲面,硝煙嗆喉。洛璃落地的瞬間,膝蓋微屈,青裙掃過焦土,揚起一圈塵浪。她沒站穩,先抬頭。
    眼前是潰敗的殘局。
    端木云半跪在地,劍刃崩出三道裂痕,對面兩名黑袍人靈力翻涌,掌心雷光凝聚,下一擊便是絕殺。慕容雪背靠斷墻,指尖還連著一道淡光,護著三名重傷同伴,可她的手臂在抖,嘴角溢血。公孫宇被壓在碎石下,左臂鮮血直流,右手仍死死攥著一塊殘破的陣盤,嘴里還在念咒。
    聯盟防線,只剩一道搖搖欲墜的弧線。
    洛璃沒動,雙手卻已抬起,十指如織,靈力自指尖迸發,瞬間拉出九道銀線。線與線交錯,橫向鋪展,如同織布機上的經線,眨眼間織成一道半透明屏障,橫亙在聯盟殘部與敵方攻勢之間。
    “轟!”
    三道靈能轟擊砸在屏障上,震得銀線劇烈抖動,卻未斷裂。沖擊力被偏轉,直沖側方山壁,轟然炸開,碎石如雨,逼得黑袍人連連后退。
    “什么?!”其中一人怒吼,瞳孔驟縮。
    洛璃站在屏障之后,長發被風卷起,青裙獵獵作響。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灰,咧嘴一笑:“我縫得了空間裂痕,也攔得住你們的野心。”
    話音未落,她已單膝跪地,掌心按上焦土。靈力再催,銀線自屏障底部延伸而出,如根須般扎入地脈,迅速蔓延至整片戰場。地面微微震顫,空間結構被強行加固,敵方靈力運轉頓時滯澀,一名正欲結印的黑袍人掌心靈光一晃,竟反噬自身,噴出一口血。
    “不可能!”另一人嘶吼,“你不過是個旁支丫頭,怎敢——”
    “怎敢?”洛璃抬頭,眸光如刃,“我敢不敢,你們不是已經試過了?”
    她指尖一勾,屏障表面銀光流轉,竟浮現出極細的螺旋紋,與空間閣樓底紋如出一轍。紋路只存三息,隨即隱去,仿佛從未出現。
    可端木云看見了。
    他喘著粗氣,抬頭望向那個背影——纖細,卻挺得筆直,像一桿不肯倒的旗。他喃喃道:“她……比上次更強了。”
   &nb-->>sp;洛璃沒回頭,耳尖卻動了動。她知道他們撐不住多久,也知道敵人不會善罷甘休。但她不急。
    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粒玄霜靈種,輕輕放在掌心。靈種微光流轉,仿佛感應到了什么,輕輕一顫。
    “來,再織一道。”她低語,雙手再結印。
    這一次,她沒再用血,而是將靈種置于雙掌之間,靈力緩緩包裹,如同燉湯般耐心引導。清光自掌心溢出,與靈力交織,拉出一道更粗的銀線。
    “起勢——穩!”
    “引線——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