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凝成的字跡尚未散去,洛璃指尖的血珠還懸在靈物裂縫邊緣,像一顆不肯墜落的露水。她正要收回手,那行“持鑰者,至歸墟”突然扭曲,青光如活物般順著她的血絲倒卷而上,直沖識海!
    她渾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中,膝蓋一軟,卻硬生生撐住沒倒。空間內的桃源閣樓猛地晃動,檐角鈴鐺無風自響,震心草葉片翻卷如浪。她想抽手,可指尖像是被焊死在了靈物上,靈力如江河決堤,瘋狂往那裂縫里灌。
    “不好!”端木云一個箭步撲來,劍柄橫掃靈物側面,想震開連接。可劍身剛觸到青光,一股巨力反彈而出,他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石壁上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慕容雪銀針在手,正要刺向洛璃百會穴強行斷連,可針尖離她頭皮還有三寸,就被無形氣浪掀飛,連人帶針甩到角落。她掙扎著抬頭,只見洛璃七竅邊緣已滲出細小血珠,像晨露掛在花瓣上,卻透著死氣。
    公孫宇雙手結印,機關羅盤殘片嵌入掌心,試圖以陣法隔斷靈力牽引。可符文剛亮起,靈物核心猛然一縮,再暴漲——轟!羅盤炸裂,碎片嵌進他手臂,鮮血直流。
    三人全被震退,無人能近她身。
    洛璃牙關緊咬,舌尖早已破,血混著靈力往空間里壓。她知道不能再抽離,強行斷連只會讓經脈寸斷。她閉眼,意識沉入識海,死死抱住桃源空間的本源核心——那座懸浮的古閣。
    “我是主人!”她在心里吼,“你聽我的!”
    她默念當初激活空間時的契約咒語,每一個音節都像刀割喉嚨。可回應她的,不是順從,而是一股遠古、冰冷、帶著鐵銹味的意志,如潮水般沖進她的神識。
    那一瞬,她“看”到了。
    不是畫面,是感覺——一座沉在深淵里的巨殿,青光如鎖鏈纏繞,殿中有一把銹跡斑斑的鑰匙,插在石臺中,微微顫動。而她的桃源空間,竟與那殿頂的閣樓輪廓一模一樣。
    可就在這共鳴最深時,她識海中的桃源閣樓大門縫里,竟滲出一縷黑氣,細如發絲,卻帶著腐臭味,與那青光短暫糾纏,隨即被吞沒。
    她心頭一寒。
    這不是回應,是吞噬。
    靈物根本不是虛弱,它在裝死,等一個能承載它意志的容器——而她的空間,正是它熟悉的“家”。
    它要鳩占鵲巢。
    現實世界,洛璃的身體已開始滲血,衣襟染紅一片。她呼吸微弱,可手指仍死死貼著靈物,像被釘住的蝴蝶。她的意識在崩潰邊緣,識海如風暴中的湖面,空間與外來意志瘋狂拉扯。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起慕容雪的話:“反噬的不是靈力,是空間與宿主的共生契約。”
    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她在用空間,而是空間在用她。
    可她不信。
    她不信自己種下的每一株靈草,不信她熬過的每一個日夜,不信她用血澆灌的震心草,會背叛她。
    她放棄抵抗,任那股意志沖刷神識,反而將殘存意識沉入空間最底層——那片孕育萬物的靈壤。
    腳下是溫潤的黑土,靈氣濃郁得能擰出水。她蹲下,手指插入泥土,感受那最原始的生命脈動。這里的一切,都是她親手種下的。
    “我喂你-->>喝水,給你曬太陽,等你開花。”她在意識里低語,“你活了,我也活了。你要反我,不如先問問這土答不答應。”
    泥土微微發熱,像是回應。
    可就在她指尖觸到底層靈壤時,一根東西纏上了她的手指——冰冷、堅硬、毫無生機,像鐵絲,卻長在土里。
    她順著那根須往下摸,越深越寒,竟是一片蔓延的黑色根系,與周圍溫潤靈植格格不入。它不吸收靈氣,反而在吞噬靈壤的養分,悄無聲息地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