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指尖還沾著半干的桃膠,門縫下的透明薄膜在燭光里泛著珍珠色的微光。她沒走,反而蹲得更低了些,像只準備撲鼠的貓,連呼吸都調成了廚房里熬高湯的慢火節奏。
    “再聽三句。”她無聲開口,唇形幾乎沒動,“要是再提‘種桃人’,我就把這扇門燉了當砂鍋。”
    端木云瞪她,眼神寫滿“你瘋了吧”,可手里的劍還是緩緩垂了下去。慕容雪輕輕搖頭,卻已悄悄將一枚凝神丹含在舌下,防止心神外泄。公孫宇則瞇起眼,指尖一挑,那只金蟲便順著壁畫邊緣爬得更遠,停在陣圖正上方,視野豁然開闊。
    密室內,黑袍首領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不再沙啞,反倒有種奇異的韻律,仿佛在吟誦某種古老禱文。
    “子時三刻,南門靈脈斷口開啟,破界符需以七祭壇同步點燃。”他緩緩道,“血祭之引,必取‘種桃人之血’為鑰——此乃古誓,不可違。”
    洛璃掌心的嫩芽猛地一跳,像是被雷劈了根須。她沒動,可袖口那縷殘存的銀光卻微微顫了顫,仿佛感應到了什么。
    “種桃人……”另一名黑袍人低語,“真有其人?還是只是傳說中的祭品代稱?”
    “非虛。”首領袖口微動,露出那枚殘缺桃枝圖騰,“壁畫所示,古閣懸空,桃林環繞,神器鎮心——那便是‘桃源’本相。而能喚醒此地共鳴者,唯有血脈承繼之人。”
    公孫宇的銅盤上,陣圖細節逐漸清晰。他瞳孔一縮,迅速用指甲在掌心劃出七點,對應圖中祭壇位置——竟與空間內七處靈泉節點分毫不差。
    “他們知道泉眼。”他傳音入密,聲音壓得像螺絲擰進鐵板,“連我自己都沒畫全過。”
    洛璃沒回話,只將第二枚靜音靈桃塞進嘴里,輕輕一嚼。果肉化膠,無聲蔓延,原本三丈的隔音范圍又擴了半圈。她瞇眼盯著門縫,心想:現代廚師的本事,不止是炒菜時顛勺不灑湯。
    密室中,討論仍在繼續。
    “守門人已歸順。”一名黑袍人道,“他們將以信仰之力,助我們削弱桃源屏障。待子時陰極陽生,空間壁壘最弱,破界可成。”
    “歸順?”洛璃心里冷笑,“剛才還跪著送我們走,轉頭就投敵了?這信仰比外賣平臺還靈活。”
    她忽然想起信徒跪拜時口誦的那句“歸途已啟”。再對照首領說的“種桃人已入局”——兩句話像拼圖般嚴絲合縫。
    “不是投敵。”她傳音給三人,“是被操控。他們的信仰,正被當成工具使。”
    慕容雪微微點頭:“那紅絲……或許不只是追蹤,更是控制媒介。”
    “所以他們能通行機關,卻不碰我們。”端木云恍然,“不是放過,是奉命行事。”
    洛璃指尖輕敲地面,像在數鍋里的氣泡。她忽然問:“子時三刻,還有多久?”
    公孫宇抬頭,透過墻縫看了眼外頭天色:“約莫兩個時辰。”
    “夠了。”她低聲道,“夠我們把他們的計劃,原封不動端上餐桌。”
    就在這時,金蟲視角中,陣圖一角的文字終于清晰浮現——“以種桃人之血啟鑰,血盡則門開”。
    她掌心嫩芽再度發燙,空間深處,美食殿堂的某本書頁無風自動,封面浮現四個字:“血祭解錄”,旋即又隱入黑暗。
    “拿我當鑰匙?”她輕笑一聲,“行啊,但我這把鑰匙,專撬棺材板。”
    密室中,首領忽然站起身,走向壁畫。他抬起手,指尖劃過那座古閣的飛檐,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故人。
    “千年前,種桃人封印此地,將神器與桃源分-->>離。”他低語,“如今,我們只是……完成未竟之事。”
    “他們以為自己在重啟儀式。”洛璃傳音,“其實是在重啟墳墓。”
    公孫宇忽然抬手,示意安靜。他盯著銅盤,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他聲音極輕,“七祭壇的位置,不只是對應靈泉……它們的連線,組成了一個符陣——鎖心陣。”
    “鎖什么心?”
    “鎖空間之心。”他抬頭,“那座閣樓,不是裝飾。它是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