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乞買胸膛仍劇烈起伏,暴怒的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復雜。
殺王汭容易,可正如其所,此人確熟悉南朝,且兩次計策從常理看并無大錯,換做其他宋帝恐怕早已奏效。
難道真是那趙構有問題?
就在吳乞買殺意稍緩,猶豫是否留下這個蠢貨時。
“哼!”
一聲沉重冷哼如悶雷炸響。
都元帥兀術大步出列,看都未看地上狼狽的王汭,仿佛那只是一團污穢。
他向御座上的吳乞買轟然抱拳,瞬間吸引所有人注意:
“陛下!與這等蠢材浪費口舌作甚!南人狡詐,更兼出了個不按常理的皇帝,靠這些鬼蜮伎倆,終是徒勞!”
他虎目圓睜,戰意如實質迸發,聲音充滿強大自信:
“臣,兀術!已整備我大金鐵騎十萬,糧草軍械充足,
“兒郎們求戰心切,弓弦已擦亮,馬鞭早已饑渴難耐!
“只待陛下一聲令下,臣愿親率大軍,南下踏平臨安!
“將那不知所謂的趙構和岳南蠻,一并擒來獻于陛下階前!”
隨后,他猛地單膝跪地,擲地有聲:
“請陛下允臣出兵!讓南人知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
“任何小聰明和瘋癲行徑,都是不堪一擊的笑話!
“我大金的江山,是馬背上打下來的,不是靠這些無聊的反間計!”
粘罕等主戰派將領聞精神大振,紛紛出列附和:
“陛下!四太子所極是!當以雷霆之勢,碾壓南朝!”
“對!讓南人見識我大金鐵騎的厲害!”
吳乞買看著跪在地上、如出鞘利劍般的兀術,再瞥一眼癱軟如泥、只會耍陰謀的王汭,心中有了決斷。
是啊,跟一個瘋子玩陰謀,豈不是自己也跟著瘋了?
大金立國之本,在于武力!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目光銳利看向兀術,沉聲道:
“好!兀術!朕準你所奏!封你為平南大元帥,總領南下諸軍事宜,節制諸路兵馬!
“給朕狠狠地打!務必打出我大金的威風,一雪前恥!”
“臣,領旨!謝陛下!”
兀術轟然應諾,猛地起身,臉上滿是興奮與殺伐之氣。
他斜睨地上的王汭,眼神盡是輕蔑。
吳乞買重新看向王汭,厭惡地揮手:
“至于你這個廢物……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拖下去,重責五十鞭!若能活下來,便滾去軍中喂馬,戴罪效力!”
“謝陛下不殺之恩!謝陛下!”
王汭雖懼鞭刑,但總算保住性命,連連叩首,然后被如狼似虎的侍衛拖了下去。
很快,殿外傳來凄厲的鞭撻與慘叫聲。
但這聲音,在金國君臣聽來,遠不如兀術請戰令人振奮。
兀術向吳乞買和眾臣拱手,臉上帶著狼一般的獰笑:
“陛下,諸位,且看我大金兒郎,如何馬踏江南,飲馬長江!”
說罷,他轉身龍行虎步走出大殿,戰袍帶起一陣凜冽寒風。
……
黃昏時分,福寧殿內燭火初上,裹著淡淡的安神香。
小憩剛醒來的劉禪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而后慢悠悠踱步。
讓酥軟的筋骨慢慢舒展,連腳步都帶著幾分慵懶。
走到殿門附近,他看到了廊下御前班直,副都指揮使,趙鼎挺立的身影。
劉禪本沒過多在意,但是他突然發現,趙鼎眉頭卻不只是嚴肅,還藏著一絲難化的郁色。-->>
劉禪本不擅察觀色,但在諸葛亮身邊久了,對身邊人情緒起伏有種本能直覺。
他停下腳步,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