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朝?
劉禪一個激靈,睡意瞬間消散。
記憶涌上心頭,是了,這個叫趙構的皇帝,要每日清早上朝,與文縐縐的大臣們商議吵不完的軍國大事。
他像提線木偶,被宮人們伺候著穿上龍袍,戴上通天冠。
看著琉璃鏡中身著明黃,眼神茫然的陌生皇帝,劉禪只覺渾身不自在。
這龍袍,比在成都穿的似乎更沉。
“官家,請移駕文德殿。”
藍珪躬身在前面引路。
穿過重重宮闕,天色依舊灰蒙。
劉禪走在冰冷石階上,只覺臨安清晨濕冷入骨,遠比成都難熬。
他縮了縮脖子,內心哀嘆:
“這皇帝當得,比朕在成都時起得還早,真是何苦來哉。”
文德殿內,燭火通明。
隨著宣贊舍人一聲拖長的陛下駕到!劉禪硬著頭皮走向龍椅。
“臣等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下文武百官依品階排列整齊,齊刷刷躬身,山呼聲在大殿回蕩。
劉禪被這陣仗弄得心頭一跳。
他學著記憶里趙構的樣子,勉強抬手,用虛弱的聲音道:
“眾……眾卿平身。”
“謝陛下!”
百官起身,分列兩旁。
無數道目光,或關切,或探究,或敬畏,或藏著復雜情緒,齊刷刷聚焦在龍椅上。
劉禪如坐針氈。
他活了六十多年,何曾受過如此多陌生目光的審視?
在成都,相父在世時,一切有相父打理。
相父去世后,朝政也多由蔣琬、費祎等人處置,他只需在最終文書上用印。
何須像現在這般,被當成珍禽異獸圍觀?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宣贊舍人再次高唱。
話音剛落,一位御史手持笏板出列,朗聲道:
“陛下,臣有本奏!今歲兩浙路漕運阻滯,致使臨安糧價略有浮動,需請旨,是否由戶部撥付常平倉米,以平抑市價……”
劉禪聽得云里霧里。
漕運?
常平倉?
他在成都皇宮時,何曾操心這些具體庶務?
他努力想集中精神,但御史文縐縐的語,夾雜著大量不理解的官稱和地名,如同催眠,讓他眼皮開始打架。
他強撐著,目光呆滯望著殿頂,只覺上面的花紋都比朝政有趣。
緊接著,又一位大臣出列,匯報江淮軍屯開墾情況,條目更加繁瑣。
劉禪思緒早已飄遠。
想起在成都時,偶爾聽相父講解《出師表》,雖覺枯燥,但相父的聲音總帶著安心的力量。
而眼下這些聲音,只有令人頭疼的瑣碎。
他偷偷打了個哈欠。
“陛下,金國遣使議和之事,不知圣意如何?”
就在這時,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將劉禪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循聲望去,只見那人身著紫袍、面容白凈、眼神深邃。
記憶告訴他,此人是當朝宰相,秦檜。
議和?金國?
這兩個詞讓劉禪精神微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