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號建炎?-->>
氣氛沒有開國喜悅,只有山河破碎的悲愴和朝不保夕的恐慌。
揚州……
渡江……
緊接著是更恐怖的畫面。
黑夜,震天喊殺聲,奔騰鐵騎如地獄修羅。
他在少數親衛保護下狼狽策馬狂奔,身后是沖天火光和百姓凄厲哭嚎。
逃到江邊跳上小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回頭望去,對岸已是焦土。
那刻骨銘心的恐懼,讓此刻的劉禪再次窒息。
搜山檢海……
這四個字帶著血腥味涌上心頭。
金人的騎兵像梳子掃過江南,他被迫一路南逃,從建康到越州,再到明州,甚至一度漂泊海上。
顛沛流離,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每一次風吹草動都以為是金兵追至。
這份惶惶如喪家之犬的記憶,讓經季漢滅亡的劉禪都心悸。
定都臨安……
西湖……
暖風……
場景終于稍顯安逸。
臨安城遠比成都繁華秀美,湖光山色,歌舞升平。
記憶的主人似乎在此找到喘息,開始享受偷來的太平。
但安逸表象下,是時刻提防北方的警惕,以及對擁兵自重的將領,尤其是那個名字……
“岳飛,岳鵬舉!”
這名字浮現時,伴隨的是復雜的情緒。
有倚重,有欣賞其能征善戰,但更深處的,是難以喻的忌憚和恐懼!
記憶碎片里,似乎總有聲音提醒。
“岳飛聲名日盛,兵權過重,非國家之福!”
“迎回二圣,陛下將何以自處?”
劉禪猛地睜眼,額角又隱隱作痛。
他艱難消化著這些信息。
這個叫趙構的皇帝,似乎一直活在金兵陰影和自己的心魔下。
重用武將,卻又無比害怕武將。
想偏安,又不得不做北伐姿態。
坐在龍椅上,卻仿佛坐在火山口。
“這皇帝……”
劉禪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憐憫與鄙夷。
“做得比我,還要窩囊得多啊!”
他好歹在相父諸葛亮庇護下,安穩做了幾十年太平天子。
可趙構從登基第一天起,似乎就在不停逃跑、妥協、猜忌。
這時,領頭內侍端著一碗漆黑湯藥,小心翼翼湊近,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官家,藥煎好了,您用一些吧?御醫說此藥最安神定驚。”
劉禪瞥了他一眼,根據剛融合的記憶認出他是貼身內侍,藍珪。
他看著散發苦澀氣味的湯藥,又看了看藍珪閃爍的眼神,心中莫名升起煩躁。
這眼神太熟悉,像極了當年身邊阿諛奉承、最終誤國的宦官黃皓。
“拿開。”
劉禪下意識用帶蜀地口音的官話說道。
藍珪一愣,官家平日雖威嚴,語舉止何曾如此直白……甚至粗糲?
他不敢多,連忙躬身將藥碗端遠。
劉禪不再理會,躺在軟榻上重新閉眼。
“相父……若您在天有靈,可告訴阿斗,如今這局面又該如何是好?”
他在心中喃喃道。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劉禪便被一群內侍宮女從溫暖被褥中挖了出來。
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間還以為身在洛陽,下意識要揮手斥退擾人清夢的下人。
直到藍珪尖細惶恐的聲音響起。
“官家,時辰快到了,該準備視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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