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宿舍里一片安靜。
晚餐后,樂識珞以“有些累”為由早早回了房間,琪亞娜、芽衣和布洛妮婭也各自休息去了。
但琪亞娜在洗漱完畢后,就穿著印著吼姆圖案的睡衣,頭發還濕漉漉地滴著水,像只做完清潔工作的小貓,躡手躡腳地溜到了樂識珞的房門外。
她本來是想來個“驚喜夜襲”,結果剛把門推開一條縫,就看到樂識珞背對著門口,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他沒有開大燈,只有一盞昏黃的臺燈照亮著他略顯疲憊的背影。
最讓琪亞娜愣住的是——那個他總用來寫寫畫畫的白色筆記本,此刻正像個面具一樣,嚴嚴實實地蓋在他臉上。
更奇怪的是,從筆記本下面,正傳來一陣陣壓抑著的、介于沉重嘆息和煩躁嗚咽之間的古怪聲音。
那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帶著一種……近乎自暴自棄的挫敗感。
琪亞娜臉上的嬉笑瞬間收斂了。她湛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擔憂和了然。她就知道,阿珞這個愛瞎想的家伙,肯定又在為白天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獨自煩惱了!
她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像只真正的小貓一樣,踮著腳尖,利用柔軟的地毯消去所有聲音,悄無聲息地溜到了樂識珞身后。
樂識珞完全沉浸在自我的情緒漩渦里,絲毫沒察覺到背后的動靜。
他正仰著頭,后腦勺靠著椅背,感受著筆記本紙張帶來的微涼觸感,試圖用這種方式隔絕外界,理清腦子里那團關于“變數”、“未來”、“奧托”的亂麻,卻只覺得越理越亂,忍不住發出懊惱的鼻音。
就在這時——
一具帶著沐浴后清新香氣和溫熱體溫的身體,毫無預兆地、靈活地一轉,精準地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哇啊!”樂識珞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渾身一僵,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臉上的筆記本也“啪嗒”一聲滑落在地。
他驚魂未定地低頭,就對上了琪亞娜近在咫尺的、帶著狡黠笑意的湛藍色眼眸。
她雙手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濕漉漉的白色發梢掃過他的臉頰,帶來一絲微涼的癢意。
“嘿!抓到一只在偷偷e的大笨蛋!”琪亞娜笑嘻嘻地說,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被我嚇到了吧?”
樂識珞看著懷里的人,剛才那些沉重的心思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和親密沖散了大半,只剩下哭笑不得和一絲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他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聲音還帶著點受驚后的沙啞。
“就在某個笨蛋用本子捂著臉,發出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樣的嗚嗚聲的時候!”琪亞娜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隨即收起玩笑的表情,認真地看著他。
“阿珞,你又一個人躲起來想那些復雜的事情了,對不對?”
樂識珞嘆了口氣,知道瞞不過她,輕輕“嗯”了一聲,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有點……理不清頭緒。”他低聲承認,“突然多了這么多不確定因素,感覺每一步都像走在迷霧里。”
琪亞娜安靜地聽他說完,然后用力抱緊了他,把臉埋在他頸窩里,悶悶的聲音傳來:“笨蛋!不是說好了不許一個人扛嗎?”
她抬起頭,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眼神清澈而堅定。
“迷霧就迷霧嘛!我們牽著手一起走不就好了?你走前面探路,我在后面給你壯膽!要是摔倒了,我們就一起爬起來!”
她的比喻簡單直白,卻像一道陽光,瞬間驅散了樂識珞心頭的陰霾。是啊,他或許無法預知所有變數,但他不是一個人。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收緊手臂,將懷里這個溫暖又充-->>滿活力的小太陽緊緊抱住。
“好,”他輕聲應道,聲音里重新染上了溫度,“一起走。”
琪亞娜滿意地哼唧了一聲,像只找到舒適位置的貓,在他懷里調整了一下姿勢,安心地賴著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