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歸途的路上,夕陽映照于他們身上,琪亞娜依舊掛在樂識珞的胳膊上,嘰嘰喳喳地復盤著今天“大獲全勝”的經過。
“阿珞你看到沒?我一拳下去,那門就‘咔嚓’!哈哈,看她們以后還敢不敢!”
琪亞娜比劃著,湛藍的眼睛在暮色中閃閃發光,像只等待夸獎的大型犬。
樂識珞任由她拖著,臉上掛著那抹無可挑剔的縱容淺笑。但在琪亞娜看不見的角度,他深邃的瞳孔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他沉默地跟著她進門。
玄關感應燈亮起。琪亞娜習慣性地想甩掉鞋子,動作做到一半,突然頓住,偷偷瞄了樂識珞一眼。
見他正低頭換鞋,側臉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冷硬。她吐了吐舌頭,乖乖把鞋子脫好擺正。
“阿珞,晚上我們吃什么呀?打了……呃,運動了一下,我都餓扁了!”她蹭到他身邊,試圖用腦袋拱拱他的肩膀。
樂識珞這次沒有側身避開。他直起身,看著琪亞娜,臉上那點縱容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無奈和委屈的、近乎孩子氣的表情。他嘆了口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琪亞娜耳中:
“琪亞娜,”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臉上,“今天……你對芽衣,是不是太好了點?”
他沒有用質問,更像是一種帶著點酸溜溜的陳述。
琪亞娜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遲鈍如她,也終于捕捉到了樂識珞語氣里那點不尋常的“味道”。
她歪著頭,湛藍的眼睛里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樂識珞看著她茫然的樣子,那點委屈更甚,又補了一句,語氣更像抱怨:
“她挽著你胳膊,沖你笑那么開心……我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背景板。”
琪亞娜終于明白了!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是嘲笑,而是覺得樂識珞這副樣子可愛又好笑。
她踮起腳尖,伸出手指,非常自然地、輕輕刮了一下樂識珞的鼻梁。
“哎呀,笨蛋阿珞~”她拖長了調子,語氣里滿是親昵的調侃,“你吃醋啦?”
她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帶著點惡作劇的笑意:
“吃芽衣的醋?哈哈哈!”
樂識珞被她刮了鼻梁,又被當眾戳破心思,俊臉瞬間漲紅,一半是羞,一半是被說中的窘迫。他下意識想躲,卻被琪亞娜抱住了胳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琪亞娜笑嘻嘻地松開手,像沒事人一樣拉著他往廚房走。
“餓了餓了,快給老婆大人做飯去!要不我今天就親自下廚給你做你最愛的番茄炒蛋蓋飯!”
樂識珞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和直球打得有點懵,臉上的熱度還沒褪去,看著琪亞娜蹦蹦跳跳去開冰箱的背影,那點因“被忽略”而生的小郁結,竟然就這么被輕易地、用一種他無法拒絕的方式化解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知道了。”他低聲應著,跟了上去。算了,看在食物不應被這么浪費的份上。
廚房里,氣氛不再冰冷。琪亞娜哼著歌打雞蛋,樂識珞負責切番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關于芽衣的擔憂被暫時拋到腦后,取而代之的是日常的瑣碎和淡淡的溫馨。
今晚的菜單是充滿愛意的番茄炒蛋蓋飯。
晚餐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結束。琪亞娜心滿意足地剔著牙,看著樂識珞收拾碗筷,心里美滋滋的。
看來“笨蛋阿珞”的醋壇子翻得快,也倒得快。
然而,她低估了某人“記仇”的能力,或者說,低估了他想要確認心意的執著。
晚飯后,樂識珞沒有像往常一樣邀請她一起看會兒動漫或者電影。他只是平靜地說:“我有些資料要查,你先睡。”
說完,徑直走向書房。
琪亞娜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雖然樂識珞的語氣依舊平淡,但她敏銳地察覺到,那扇關上的書房門,似乎比平時更沉重了些。
那點剛被番茄炒蛋撫平的小小漣漪,似乎又有冒頭的跡象。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書房門口,果然,里面傳來鍵盤敲擊聲,但比平時更沉悶,也更急促。
她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那句“笨蛋阿珞,我錯了”在嘴邊轉了幾圈,終究沒敢喊出來。她怕他又不理她。
時間一點點流逝,琪亞娜在客廳的沙發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b>><b>r>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樂識珞進門時那點委屈的小表情,一會兒是他紅著臉被刮鼻梁的樣子,一會兒又是他現在緊閉的書房門。
終于,她像是有了什么主意,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門口。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
她深吸一口氣,,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委屈,輕輕地、試探性地呼喚:
“老公……阿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