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王克庸、周文彬等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是靠遣使責問,讓匈奴主動退兵?還是靠緊閉城門,坐視朔州陷落?諸位大人可曾想過,朔州乃北疆門戶,一旦失守,匈奴鐵騎便可長驅直入,越過長城,兵鋒直指中原!屆時,幽、燕二州危矣,甚至可能危及京師安危!到那時,恐怕再不是‘從長計議’四字所能搪塞的!”
話音落下,主守派幾位大臣皆是面色一滯,無人能立刻反駁。
蕭景珩語氣轉為沉痛,目光帶著幾分悲憫:“至于去歲和議,臣當日便曾在御書房向陛下密奏,和議只為暫緩兵戈,絕非一勞永逸。我們要的,是這短暫的和平,用以練兵、屯田、鞏固邊防。陛下可還記得,去歲和議之后,臣舉薦慕容將軍整頓邊軍,淘汰老弱,新增銳卒三萬;又請旨在北疆開墾荒地百萬畝,今歲秋收已得糧草數十萬石;兵部亦趕制了火器千余件、強弩五千張,盡數運往邊關。”
他轉向眾臣,聲音鏗鏘:“這些,皆是和議帶來的喘息之機所造就的成果。如今匈奴雖撕毀盟約,但我朝邊軍戰力已非去歲可比,軍械糧草亦有儲備,豈能謂和議全無益處?將今日之危,全然歸咎于去歲和議,未免有失公允,更是親者痛、仇者快!”
一番話,既回應了質疑,又擺清了事實,讓不少中立派大臣暗自點頭。
蕭景珩頓了一頓,再次轉向元景帝,眼神愈發堅定:“陛下!當務之急,非是爭論過往是非,而在擊退當前之敵!臣贊同出兵!然出兵非為逞一時之勇,乃為保境安民,捍衛國體!臣有四條具體建議,愿呈陛下圣裁:”
“第一,即刻選派得力大將,率京營精銳三萬,并調遣臨近北疆的幽、燕二州守軍兩萬,火速馳援朔州,務必在五日內抵達,穩定戰線,解朔州之圍;”
“第二,傳令西北鎮、東北鎮邊軍,各出一萬騎兵,分別襲擾匈奴左右兩翼,使其不能全力南侵,分散朔州前線的壓力;”
“第三,遣精干使者,攜重金厚禮,秘密聯絡草原上與左賢王有世仇的拓跋部、賀蘭部,許以‘助其奪回草場,通商互市’之利,使其內部分化,若能說服兩部從后方襲擾匈奴糧草大營,便是大功;”
“第四,由臣協同戶部、工部、兵部,成立軍需統籌署,全力保障前線糧草、軍械、藥材供應。戶部負責調度糧草,工部負責軍械修補與運輸,兵部負責沿途護送,確保援軍無后顧之憂!”
這一番陳詞,條理清晰,既有對當前危機的清醒認識,又有具體可行的應對策略,既展現了主戰的決心,又兼顧了國力的實際情況,頓時讓朝堂為之一靜。連先前主守的王克庸,也不得不暗自贊嘆,蕭景珩所確是老成謀國之道,并非一味好戰,而是將戰爭的規模控制在可承受范圍內,多管齊下,勝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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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帝深邃的目光注視著蕭景珩,良久,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景珩所奏,深合朕意。匈奴欺人太甚,此戰不可避免!然確需統籌全局,不可浪戰。就依此議!”
他站起身,龍袍下擺掃過御案,聲音陡然提高:“兵部即刻點將發兵!慕容皓!”
“老臣在!”慕容皓精神一振,快步出列。
“朕命你為北征大將軍,率京營及幽、燕二州兵馬馳援朔州,務必解朔州之圍,堅守戰線,待后續援軍抵達,再圖收復失地!”
“臣領旨!定不負陛下所托!”慕容皓單膝跪地,聲音洪亮,眼中滿是戰意。
“戶、工二部,全力配合景珩,籌措軍需,糧草軍械三日內需集齊第一批,不得有誤!”
“臣領旨!”王克庸與工部尚書一同躬身應道。
“至于聯絡草原部落之事……”元景帝略一沉吟,目光落在蕭景珩身上,“景珩,你曾巡按北疆,熟悉草原各部情況,又與慕容愛卿經營過邊務,此事交由你暗中辦理,務須機密,不可走漏風聲!”
“臣,領旨!”蕭景珩躬身應道,聲音沉穩。他心中明白,皇帝將此重任交予他,既是信任,也是考驗。此戰若勝,他在朝堂的地位將更加穩固;若有任何閃失,或是后勤供應出現差池,他便是萬劫不復。
退朝的鐘聲響起,沉悶而悠長。眾臣神色各異地退出金殿,有人面帶憂色,有人意氣風發,有人則面色復雜。
蕭景珩跟在眾臣身后走出宮門,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投來的各種目光:有慕容皓等主戰派的欽佩,有王克庸等主守派的復雜,更有趙彥等舊黨殘余毫不掩飾的忌憚與冷意。
他沒有回頭,只是快步走下丹陛。抬頭望了望陰沉的天空,秋風卷著落葉,帶著幾分蕭瑟。北疆的烽火已經燃起,這不僅是一場邊關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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