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侍郎早已等候在衙署門前,見他到來,連忙上前拱手:“蕭大人歸來,真是太好了!署中積壓了不少公文,正等著大人定奪。”語氣恭敬至極。
蕭景珩點頭,與他一同步入衙署。衙署內收拾得井井有條,廊下整齊堆放著公文箱,案臺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侍郎將數日來重要的公文摘要一一呈上,大多是關于明日的祭祀典禮、科舉章程修訂以及各地藩屬的朝貢事宜。蕭景珩坐在案前,指尖拂過微涼的紙頁,略一翻閱,見并無緊急棘手之事,便抬眼對侍郎道:“這些文書,明日辰時召集各司主事,一同議事再定。”聲音沉穩,不怒自威。
侍郎連忙應下,又寒暄了幾句,見蕭景珩并無多談的興致,便識趣地退了下去。蕭景珩獨坐案前,望著窗外衙署庭院里的銀杏,葉片已染成金黃,隨風簌簌落下,心中卻并未完全放松。他深知,京師表面平靜,實則暗潮洶涌。
果不其然,返回侯府不過一個時辰,心腹護衛展鵬便悄然來到書房。此時天色漸暗,書房內點著一盞青燈,燭火搖曳,映得展鵬的面容有些凝重。他躬身行禮,壓低聲音稟報:“侯爺,屬下查到一些情況,近日都察院有三位御史活動頻繁,私下里在吏部、戶部翻閱舊檔,似是在搜集去歲江南漕運改道一案的相關卷宗。”
蕭景珩執棋的手微微一頓,眸色沉了沉。去歲江南漕運改道,原是因舊河道年久失修,多處淤塞,不僅影響漕運效率,更危及沿岸百姓安危。他奉旨主持改道事宜,力排眾議,拆除了不少地方豪強占據的堤岸田產,因此得罪了不少江南士族,朝中亦有不少依附于這些勢力的官員暗中記恨。
“還有一事,”展鵬繼續說道,“市井間關于《石頭記》的議論并未完全平息。雖無人敢明著非議侯爺,但不少茶樓酒肆、文人雅集中,仍有暗指此書‘文辭雖佳,然描摹閨閣瑣事,恐非正道’的流,甚至有人暗中揣測,書中某些情節是影射朝中之事。”
《石頭記》是蕭景珩閑時所作,書中多寫閨閣兒女情長、家族興衰,原是一時興之所至,未曾想流傳出去后竟引發這般熱議。那些暗指之,看似是批評文風,實則是想借此攻訐他“不務正業”,動搖他在士林清議中的聲望。
蕭景珩聽罷,緩緩放下手中的棋子,面色平靜無波。他抬手端起桌上的冷茶,淺啜一口,才淡淡道:“知道了。”語氣里聽不出絲毫波瀾,“漕運舊案,當初皆是依律而行,核查有據,并無半分私弊,他們要查,便讓他們去查,正好還天下人一個清白。”他頓了頓,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閃過一絲篤定,“至于《石頭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書中所,皆是人間百態、真情實感,時日自會證明一切。眼下,不必急于辯解,且看他們有何后招。”
展鵬見他如此鎮定,心中的擔憂也消減了幾分,躬身應道:“屬下明白,這就繼續派人盯著他們的動靜。”
待展鵬退下,書房內復歸寂靜。蕭景珩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扇,晚風帶著幾分涼意撲面而來,吹動他的衣袍。他望著夜空里疏朗的星子,心中思緒萬千。趙黨雖在前些時日的朝堂之爭中暫受挫,但其盤根錯節的勢力遍布朝野,絕不會甘心就此蟄伏。自己此番攜譽歸來,聲望日隆,更成了某些人眼中釘、肉中刺,這場暗涌,遲早會化作明面上的風雨。
但他已非昔日那個初入朝堂、需步步為營、如履薄冰的新晉官員。如今的蕭景珩,有平定邊患的功勛,有靖安侯的爵位,有元景帝的信任,更有士林清流的推崇與百姓的口碑,早已具備了應對風波的底氣。他抬手撫上腰間的玉佩,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心中一片澄明。該來的,總會來,他只需從容應對,守住本心便是。
夜色漸深,侯府內的燈火次第熄滅,唯有書房的青燈依舊亮著,映照著窗前人挺拔的身影,靜候著即將到來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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