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該如此！”

“邊塞詩方顯男兒本色！”

眾人紛紛叫好，氣氛更加熱烈。許多公子哥兒摩拳擦掌，似乎早已準備多時。

蕭景珩心中頓時了然。原來殺招在此！吳謙深知他出身江南商賈，從未踏足邊關，更無軍旅閱歷，卻偏偏選定這“邊塞”之題，分明是要當眾讓他出丑，難堪下不來臺！此計，何其毒辣，又何其…幼稚。

果然，吳謙笑吟吟地看向他，語氣帶著虛偽的關切：“蕭兄？你乃江南文華之地出來的狀元之才，詩詞一道最是精通。這邊塞豪情，雖與你平日風格不同，然以蕭兄之才，必能別開生面，令我輩大開眼界吧？哈哈！”說罷，與孫耀等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等著看笑話。

席間眾人目光再次聚焦蕭景珩，有好奇，有擔憂，更多是幸災樂禍。邊塞詩重氣勢、重閱歷、重真情實感，絕非閉門造車所能企及。一個從未見過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江南學子，縱有詩才，又能寫出什么？無非是堆砌典故，無病呻吟罷了，屆時必被這些自幼耳濡目染軍旅故事的勛貴子弟比下去，顏面盡失。

蕭景珩面對眾人目光，神色依舊平靜無波。他緩緩放下酒杯，目光掃過吳謙那得意洋洋的嘴臉，心中冷笑。憑些許道聽途說的邊關軼事便敢在此賣弄？豈不知詩詞之道，貴在神韻與胸懷，豈是區區閱歷所能完全框定？

正當他欲開口之際，席間一位身著青衫、面容沉靜的年輕進士卻率先站了起來。蕭景珩認得他，乃是同樣出身寒微、此次中了三甲同進士的韓章。韓章面色微紅，似是鼓足了勇氣，對著吳謙拱手道：“吳世子，蕭兄乃文臣之才，邊塞之事恐非其所長。此題…是否…”

他想為蕭景珩解圍，話未說完，便被吳謙不耐煩地打斷：“誒！韓兄此差矣！詩會之上，各憑才學嘛！蕭兄若真才高八斗，何題材不能駕馭？莫非…徒有虛名不成？”語氣極盡嘲諷。

韓章面色一僵，訥訥不能。

蕭景珩向他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隨即緩緩站起身。他整了整衣袍，目光平靜地迎向吳謙，淡淡道：“吳世子既已出題，蕭某自當勉力一試。只是才疏學淺，若所作不堪入目，還望諸位勿要見笑。”語氣謙遜，卻毫無懼色。

“好！蕭兄痛快！”吳謙撫掌大笑，“來人！筆墨伺候！就請蕭兄…率先垂范吧！”他竟要蕭景珩第一個作！其心之惡毒，昭然若揭！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住了蕭景珩。水閣內雅雀無聲，唯有窗外流水潺潺。

蕭景珩并未立刻動筆，而是緩步走至窗邊，負手望向遠處天際流云，似在沉思醞釀。眾人屏息以待，吳謙等人臉上已露出迫不及待的譏笑。

一場針對蕭景珩的公開刁難，已然拉開序幕。水閣之內，氣氛緊繃如弦，所有人都等待著蕭景珩的下一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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