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宅的東邊,吃完飯回到房間的母子倆,陸炎藝看著兒子陸明舟,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回避的篤定:“說吧,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
陸明舟垂下眼睫,指尖在褲縫上輕輕摩挲著,沉默在空氣里漫開,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猶豫。
陸炎藝靜靜地望著他,目光深邃,過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里添了層沉凝:“好,如果你覺得你們幾個能處理妥當,我可以不插手。”
她頓了頓,視線落在兒子緊繃的側臉上,語氣加重了幾分,“但記住,別等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再來找我收拾爛攤子。”
陸明舟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終于抬眼看向母親,聲音帶著點剛卸下防備的沙啞:“媽,…二舅的事,可能不是意外。”
一句話像投入靜湖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房間里的沉寂。
“什么!”陸炎藝猛地蹙眉,與二哥陸炎沉感情極深的她,此刻聲音里滿是震驚,“你知道些什么?”
陸炎藝臉上的平靜瞬間被驚濤駭浪取代,她猛地坐直了身體,
原本深邃的目光驟然銳利如刀,緊緊鎖在陸明舟臉上:“你說清楚,什么叫不是意外?二舅他……”
話到嘴邊突然頓住,她想起二哥出事報告的種種細節,警方定論的剎車失靈,現場那點不合常理的輪胎印記,
當時只當是自己多心,此刻被兒子一語點破,那些被刻意壓下的疑慮瞬間如藤蔓瘋長。
他指尖微微收緊,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撕開那層遮掩:“今天在醫院,明卓說了些事……一年前,二舅出事前幾天,他見過可疑的人動過大舅的車。”
他頓了頓,目光沉了沉:“后來出事那天二舅回來拿了份報告給爺爺看,就高高興興的說要出去接他的親生兒子應該就是阿擇,
但二舅的車壞了,他為了早點和阿擇父子相認,急忙忙的就開了大舅的車去福利院了,
當天就出了事。明卓說,前幾天晚上看到有個人在大舅車底鬼鬼祟祟,
手里還拿著工具他開始以為修車沒留意,現在想起可疑哪有人修車在晚上黑漆漆……”
他沒有急著說更多細節,只是看著陸炎藝蒼白的臉,語氣里的猶豫漸漸褪去,
染上幾分沉定:“我們現在有的這些線索,還是猜測的多,不敢聲張主要是怕打草驚蛇。”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辭,
最終還是坦誠道:“本來不想讓您操心,但既然您看出來了……有些事,或許也該讓您知道。”
“明卓還說什么了?”她的聲音比剛才更低沉些,指尖無意識地在微涼的杯壁上摩挲著,像是在消化這個炸雷般的消息。
陸明舟垂下眼簾,把醫院里陸明卓的供述撿關鍵的復述了一遍那個戴帽子的深色身影,
車底的扳手鉗子,二舅臨時換車的緣由,還有那走路外撇的背影特征。
“……他怕得厲害,說當時沒敢聲張,后來二舅出了事,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不對勁。
陸明舟抬眼時,眸色沉得像化不開的墨,“我讓他暫且按兵不動,繼續裝得一無所知,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陸炎藝語氣里的迫促混著壓抑的火氣但怕隔墻有耳,她還是壓低聲音:“你也知道是殺身之禍!要不是我追著問,你們打算瞞到什么時候?!”
她胸口微微起伏,目光緊盯著明舟,字句里帶著不容回避的質問:“還有,你到底沒說,今天這一身狼狽是怎么回事?